雨水似乎已經下的差不多了,偶爾有那麼幾滴水從屋簷上往下落。
風在雨後顯得有些張狂,錦衣獵獵,上百道身影整齊的站在山坡上,前面的陸新如正在一塊巨石上站著,在她的眼前那山腰上的一切盡收眼底。
“看到沒,開始了!”陸新如面朝著空氣,喃喃道。
緊隨其後,猶如門神一樣的姜明緩緩低下頭,眼神銳利的盯著下面,活像是即將抓捕獵物的老虎弓著身子。
“等待獵物,需要耐心,你這麼著急是不行的!”陸新如淡淡的說道。
姜明點頭,隨即找了一塊大石頭直接盤坐了下來,可身上的衣物依舊隨著肌肉而鼓脹著,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發著亮光,似乎能夠看穿整個黑夜一樣。
而在潮溼的泥地裡,另一夥人全都聚集在這。
秦奮嘴裡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稻草牙子半蹲在地上,眼神時不時的看向遠處那個看不清的寺廟輪廓,可那不斷聳動的耳朵敏銳捕捉著傳來的聲音。
空氣有種說不出的潮溼感,所有人的手都凍得通紅,忍不住在泥地裡跺了跺腳,泥濘的水漿一下子濺的到處都是。
所有人都是憑著意志力在扛著,微微一鬆懈,就感覺全身的肌肉都會被凍僵硬了。
“我們就在這等著?”秦奮將所有兄弟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就算所有人不說,這鬼天氣之下他也受不了。
唐玉生縮回了本來在摩擦著的手,微微撥出一口熱氣,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
“天氣是艱難了點,可是能釣到大魚那一切不就值得了嗎?”
這些話像是沒吃到的大餅,既讓人慾罷不能,又使人多少帶著點棄之可惜感,所有人從心底湧起了一股火焰,似乎能夠驅散體表的寒冷一樣。
語言的力量有時候比意志力的力量更加有效果,或者說語言的力量在催發意志力的發作。溫度給予意志力極大的考驗,在意志力的防線即將崩潰的時候,語言的力量又重新喚醒了眾人。
他們都是經受過優秀的教育,相比於現時代那些教條主義,他們接受的可是後世思想解放的知識,在覺悟上領先了一大截。
秦尚如果在這裡肯定會很欣慰的,畢竟有了九州鏢局這個反例存在,他對於自己組建的勢力多少有些失望,手下人大多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他在學院那七年,一起學習,一起長大,他幾乎傾注了所有的心血。
劉鐵柱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帶出來的兵大多是花架子,僅僅看著好看,卻沒有強大的意志力支撐。
這樣一個沒有靈魂,懶散的組織是成不了氣候的。
很明顯,由唐玉生跟秦奮所帶領的人都有那種氣勢在。
秦奮對於唐玉生的話並不怎麼感冒,相比於自身的安全,他更擔心寺廟裡秦尚的安全:“老唐,你說讓我們‘忠’字門配合你們行動,我們可是做到了,你說等,總得給個期限吧,不然得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哼!”唐玉生揮了一下衣袖,臉色不悅道:“你別忘了,尚哥兒是有瘋道士傳承的,憑道家的保命功夫,非一流高手輕易不能傷了尚哥兒。”
秦奮吐掉嘴裡的稻草,毫不示弱的回懟道:“你就這麼樂觀?到這來的這群人真的都沒有高手?你可別忘了,現在蠢蠢欲動的勢力有好幾個,萬一產生多方面的混戰,你怎麼保證尚哥兒的安全?”
四周的空氣靜悄悄的,只有抽冷子的喘息聲依舊迴盪在空間裡。
陡然間,寺廟中火光頻閃,眾人都臉色一變。亂已經開始了,只是那場亂裡還差了些料。
抬起頭去看,迎頭吹來的便是那冷凝的風刀,一下下的颳著人的臉。
唐玉生連忙用手臂擋著臉部,只漏出一雙眼睛出來,模糊中能看到山腰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如滾地葫蘆一般的滾了下來。
在其身後,還有一大幫像是要他命的人在追逐著。
唐玉生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雙手直接放下,絲毫不顧冷風帶來的傷害,直接發號施令道:“抓住那個傢伙!”
本就閒出病來的眾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瞄準了那個跌跌撞撞的傢伙,山上下來的黑衣人也全都懵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如果世間真的有種人是倒黴蛋,那他的名字一定叫周偉昌,平平無奇的小倒黴蛋。
寺廟裡剛剛混亂的時候,周偉昌就反應了過來,趁著劉鐵柱等人全都跑出去了,他才從密切的監視下有了喘息的機會,他身體的傷勢經過這兩天的靜養其實已經有所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