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一聲驚響可算是嚇到人了,本來躺在床上好好的韋師爺還以為外間打雷了,頓時驚得從床上滾了下來。
“該死的,誰他孃的驚擾你爺爺美夢?”怒罵一聲,忽又覺得自己都暴露在陽光下了,立馬覺得有無數目光罩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心生惶恐,急忙抽著被子將頭裹了半個起來。
待得心裡好受些,韋師爺才聽到外面亂哄哄的聲響。
裡裡外外,雜亂的腳步聲從開始的零星到震動樓層。
韋師爺支稜起耳朵,心裡有些癢癢,很是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瞅著偶爾透進來的光芒,心中又生恐懼。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如此恐懼外面的世界,但凡有點動靜,都覺得隱私全都被窺見了。
蒙著頭的同時又忍不住嚮往外面的世界,這種想而不得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於難受。
到底是最後人性得到了勝利,韋師爺還是起了身子悄悄開了門,慢慢的溜了出去。
碩大的訓練場上,一群人整齊的聚集起來,從高處橫看,豎看都是完美的直線,這樣的佇列不要太養眼睛,絕對是強迫症的福音。
可惜韋師爺不是那種有強迫症的人,只是那個床單一直蒙在他的頭上,只有一雙眼睛露了出來。
面對一個執行力如此強的隊伍,他不由露出驚歎之聲。
白天觀摩的那點,原來還不是這幫傢伙的極限。
可是一個跑江湖的勢力,真的要做到這樣嗎?
韋師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前他們總署的漕幫,都是些懶散之徒,平時不要說訓練了,就算是作為大本營的總部,防禦也是稀鬆平常,不然他這個在江南一言九鼎的三當家也不會一下子落到這步田地。
如果說,南北十萬漕幫子弟都如面前這夥人,那麼又該如何?
十萬軍?
想到這裡,韋師爺全身冒了一身冷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造反!
回過頭來,想想那個所謂的過江虎的虎元帥,就那性子也不可能成大事,這就虛驚一場了,這樣的人只適合混江湖,至於軍隊,哪個良家子願意在這個年代當兵。
隨著劉鐵柱一聲令下,整齊的佇列化整為零,極具美感的散開。
韋師爺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秘密被探視,忍不住的縮了縮腦袋,沒想到對上一雙純潔無瑕的眼睛,心下微微一跳,挪開腳步逃似的離開了。
秦尚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邊上的徐清風看到秦尚這個樣子,忍不住好奇的順著對方目光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便問道:“尚哥兒這是怎麼了?熙姐姐不在身邊,對這些草莽大漢也來了興趣不成?”
“去你的,”秦尚立馬笑罵了起來,想到韓昭熙這個姐姐,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掛念。
“你也是,出門就出門,非要把熙姐姐留下,你也不怕等你回去之後熙姐姐被哪個黑心的漢子給擄走了。”徐清風說話間就打趣了起來。
秦尚搖搖頭,堅定的說道:“不會的,別人我不能確定,但是她一定不會的。”
“就你瞎操心,熙姐姐跟尚哥兒的關係誰不知道,況且咱們秦陽學府的學生又不是呆子,誰敢拿捏我們的師母,我們就捏爆他的卵蛋。”劉鐵柱渾話一出,頓時惹得兩人哈哈大笑。
興許就是劉鐵柱這渾的個性,使得眾人在狹蹙之餘還能多些笑料。
秦尚的東西很少,全都收拾出來,不過是揹著一個小小的行囊,裡面除了兩身換洗的衣服,便只有一書本,一根炭筆。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個寶貝被他放進了懷裡。
那是一個繡好的荷包,裡面裝著的不過是幾綹青絲,想到那個人兒想跟又跟不了急切切的樣子,惱怒又羞於發洩。
可性子向來烈的她怎麼能罷休,臨走的時候扯了一把青絲,拿著剪刀就給剪了,胡亂的塞進荷包裡,就這麼被她扔進了馬車。
回憶起當日的情形,秦尚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幸福的笑容。
這個操蛋的時代,總歸還是有我在乎的和在乎我的人啊!
從南直隸到福建,其中辛苦自然不用說,要是走陸路少說也得兩個月,但要是走水路,順流南下,所需要的時間大大減少,水陸並行,就算路上耽擱些工夫,想必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
作為鏢局,劉鐵柱自然有自己的路子,等到人馬整頓完畢之後,他也和黃俊介紹起邊上的五位旗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所有的旗主都是高大精壯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