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邊上,秦尚剛跑了沒兩圈就累的不行,躺在地上跟死狗一樣喘著氣。
這個時候的太陽還沒有到最毒辣的時候,身體不應該這麼快就沒有了力氣。
“呵呵,還是太高估自己了!”秦尚掙扎著從地上起了身,離著不遠的地方,還有三隻一樣的死狗。
“秦……秦尚,你……呼……呼……怎麼……還能站起來的?”劉鐵柱大著舌頭喘著粗氣道。
扭過頭,秦尚嘿嘿笑道:“因為我是男人啊!”
“我幹!”劉鐵柱本就是一個熱血兒童,聽到這句話,頓時心裡不舒服了起來,像是較勁一般從地上慢慢的撐起來。
馬大偉和徐清風似乎是放棄了,他們兩個僅僅斜了一下眼睛,便沒有了動靜。
秦尚是沒有感情的瘋子,劉鐵柱是靠著精神支撐的傻子。
兩個人費力的站起來,手腳都是軟的,可沒有一個人願意倒下去。
秦尚眼睛裡瀰漫著笑意,他竟然湧起了一絲爭勝的心裡,身體的感覺依舊是崩潰的,這些日子練習內息的效果也不是沒有,他跑步的時間比其他人都強上一頭。
“你的內息怎麼比我還綿長,我們劉家的功法在江湖上也是數得上號的,怎麼跑步還比不上你。”劉鐵柱感覺都有些邪門了。
秦尚笑了笑,艱難的伸展著筋骨說道:“我的內息是跟著一個瘋道士學的,也沒什麼了不起。”
“道士啊,爹說過,江湖之大,奇人異士無數,道士也在其中,那也不奇怪。”劉鐵柱像是明白了的點點頭。
在這群孩子中,劉鐵柱年齡最大,所以行事有點大人的樣子,可還是有著孩子最衝動的性格,不過秦尚很喜歡跟他們相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齡變小了的原因,最近的秦尚都已經習慣了幼稚的感覺。
營地的外面,幾匹馬兒蕩起了煙塵,營地裡的女人們張著頭顱,遺憾的是幾個男人都是垂頭喪氣的走了下來,手裡空蕩蕩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空手而歸了,這方淵幾十裡的範圍裡,徹底沒有了吃食,可再遠一點的地方,他們也不敢去了。
“晦氣,今天差點被那些亂黨給抓了!”下了馬之後,馬老三躺在地上罵道。
徐老四搖搖頭,把馬牽到邊上喂著喝水,才說道:“三哥,能逃回來已經很幸運了,那些人的活動範圍又擴大了,好多的鄉紳都遭了道,恐怕成事的那一天不晚了。”
王老二一下馬,就衝過去抱著兩個女人一人親了一口,惹得兩個女孩子滿臉的嫌棄的逃開,他轉過頭看著遠處的天空道:“成事與我們也無關了,這天下終究是大明的天下,不是我們的。”
說到後面的時候,王老二感覺無比惋惜,在這樣一個年頭,他們一身的好武藝卻被逼得背井離鄉,要是朝廷善待他們這些武夫,他們未必不能活出另一番人生。
造化弄人,他們都活不下去了。
女人們失望的熬著鍋裡的魚肉,泛著白色的濃湯味道散發出來。
沒有油,沒有鹽巴,沒有主食,沒一頓靠著這海魚吊命,對於他們來說太難受了。
偶爾還有個把老人說道:“在這荒景上能吃上魚就不錯了。”
老人吃的比年輕人要快得多,他們知曉餓死人的難受。
“那沒得吃的時候啊,時常有人將生下的小孩子相互交換啊,自己家的捨不得下手,用來和別人換著……”
聽起來的時候,總是有著一股悲愴的命運。
韓昭熙似乎聽著有些反胃,靠近的秦尚能聽出的聽到對方喉嚨裡一點點冒著泡的感覺。
秦尚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直白描述怎麼換小孩,怎麼做成一鍋……嘔……
老人們臉上的風霜似乎掩蓋著時代的創傷,他們說著一些苦時候的事情,總會不知不覺的用袖口抹著眼角。
這種透過口述的事情,是老人們心裡永遠的痛,他們見過地獄的場景,所以希望他們經歷過的東西,可以給這些孩子們一些警示。
食物是來之不易的,他們這個時候吃的還是魚肉,饑荒甚者已經開始吃人了。
秦尚雖然有點挑嘴,可這個時候有總比沒得吃好。
“要是有幾個山芋(鹽城土話,番薯)就好了!”秦尚小聲的嘟囔了一聲。
“山芋是啥?”韓昭熙聽到了秦尚的嘟囔,立馬問了一句。
秦尚立馬閉嘴,他不能解釋啊,這玩意兒還沒傳過來呢,等到所謂的祖孫番薯盛世的時候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