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學院。 “喂,魯珀,暫時先別研究占卜的事了。” “怎麼了?” “林間學院的入學考核要開始了。” “林間學院有入學考核?” “是的,從上一屆開始舉辦入學考核,因為有一屆有人請求女巫的魔法,換了別人的臉進入學院。” “換臉?有這樣的魔法嗎?” “當然,在死靈之境,這樣扒別人的皮套自己身上的術法屢試不爽,甚至未被法令禁止。” “他成功了?” “這並不是多難的術法,只不過這件事直到上一屆時才被發現,學院趕去的時候,被換臉的人已經自殺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紕漏……那個人……如果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魯珀,林間學院是個很自由的學院,這裡的束縛很小很小,老師很少出現。 如果不是上一屆開啟林間獵場,換臉的人可能永遠不會被發現,另外一個人被偷走的人生,不會有人知道。 他可能不是不想堅持下去,魯珀,你有沒有想過,他一直在堅持,只是恰好那時力氣已經耗盡了。” 魯珀有些猶豫地反駁阿比。 “他既然能被林間學院錄取,說明他有實力,雖然最終沒能如願……他也可以……” 阿比對這件事情緒有些激烈。 “魯珀!他被偷走的不止是一張臉!還有他的身份,他的尊嚴,他的命運!”阿比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抱歉魯珀,我只是太生氣了。” “沒關係的阿比,是我的理解太淺薄了。” 阿比搖搖頭,有些落寞地笑了一下,“人沒辦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除非你沿著他的路走一遍。” 那樣你就會懷疑,那條路痛得連呼吸都困難,他又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休莫,我的朋友,事到如今,我終於理解了你。 之前阿比也不知道為什麼住在他家旁邊的休莫會突然自殺。 他家比自己家好了太多,他有愛他的母親,每天還有面包吃,他只不過是失去了一張林間學院的邀請函。 那是阿比當時餓得頭腦發昏的唯一想法。 而後來,當圖拉貢戈家族找到他時。 他興高采烈,但依舊埋葬了曾經對他釋放過善意的休莫,也埋葬了過去的自己。 他離開了那個村子。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阿比·所摩耶·圖拉貢戈,你是圖拉貢戈家族的第六系所摩耶獨子,你最喜歡的食物是海脊魚,最擅招式長的是家族秘術第二五六式。 記住!你是高貴的圖拉貢戈家族之子,站好!背挺直!收起你那副唯唯諾諾的姿態!是想讓人看笑話嗎?!” 他不叫阿比,他也不喜歡海脊魚,他也沒學過什麼家族秘術。 他只是一個流浪在外,沒人要的破小孩而已。 後來,他問坐在主位旁邊高高在上的母親。 他問,我是家族走丟的孩子嗎? 母親溫柔地告訴他:是的,你是。 阿比聽見她說: 不是的,你不是。 你是被丟掉的,不要的孩子。 圖拉貢戈家族不允許有雙生子出生,一旦有,後出生一定是惡魔,他將毀掉整個家族,他是不詳。 他沒被殺掉,只是被圖拉貢戈這座大山困在一個永遠也爬不出去的地方。 他以為的自由,他以為的流浪,不過一場人為造就的苦難。 那位“真正”的阿比沒有死去,無論他做什麼,他有多努力,他都走不出那片沼澤地。 和休莫一起,偶然間發現真像後,就自殺在家裡。 —— “海諾,我失去了我的入學通知書,那隻不過是一張紙,而我獲得了一份豐厚的補償,我不應該這麼在意。 但是我沒辦法離開這裡了,除非我願意劃爛這張臉,頂著一張可怖的臉去追逐我的自由。 我想我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他們又說,讓我忘記所學的一切,為了自由,我可以忍耐,只不過是成為一個普通人,天下有這麼多普通人。 他們又告訴我,永遠堅守這個秘密,立下誓言,我答應了。 前段時間母親去世了,是突然病逝的,我很愧疚,我獲得的錢沒能治好她,她也沒能看到我學成歸來。 我的選擇沒有對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選擇。 我跪在她床前祈求神明憐憫。 但是這裡沒有神明,只有閘刀,我們只是被圈養的牲口。 當我抬頭的時候,發現我已經一無所有。 不過也是時候去追尋我的自由了,讓這一切真正停止吧。” —— 海諾拿到信時,反覆看了很久。 休莫當時在想什麼呢。 是在想命運的閘刀什麼時候落到他頭上嗎?還是隻是想寫一封告別信。 圖拉貢戈家族第六系族長不希望繼承人的位置落在其他族系的人頭上,所以找回了海諾。 丟掉你的過去,你就是阿比。 明明一切都在變好,他的身份,他的尊嚴,他的命運。 可是他覺得痛苦。 “阿比,你怎麼了?”魯珀突然問他。喜歡不期鳥與第七王座()不期鳥與第七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