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沒應,推開車門的同時,一隻傘正好罩在他的頭頂。
還以為是下一位乘客,他又往前挪了半步,背好揹包,留出上車空間。
結果那傘卻追著他移動,車門應聲關上。他疑惑地轉頭看,傘下的人竟然是紀三洲!
“你怎麼來了?”慈航很是意外,不是在打工嗎?
紀三洲倒是笑得坦然,“驚不驚喜?”
計程車緩緩駛離,世界上好像就只剩這麼一把小傘和傘下的兩個人。
慈航眨眨眼睛,看到紀三洲一半的肩膀溼了,橘黃色的半袖制服洇成橘紅。
“要感冒了,”他握著傘柄,小心地往紀三洲那側偏。
“沒關係,”紀三洲看他拿穩了傘,抓緊時間道別,“我跟同事說出來接個電話,傘你拿好,改天來健身房的時候還回來就行,我先走啦!”
說完便轉身,義無反顧地奔進雨裡。
慈航愣了兩秒,邁著大步追上去,將傘重新放在他頭頂,關心則亂,慈航的聲音變得生硬,甚至有些斥責,“紀三洲,你能不能別讓人擔心!”
紀三洲被他扯得腳步錯亂,幾乎跌進他懷裡,下意識地“哎唷”一聲。
“你好好跟我說嘛!”紀三洲看起來有些無措,可能被他突然的態度轉變嚇到了。
慈航蔫了下來,輕聲說:“對不起。”
“沒事啦。”紀三洲一向好脾氣。
不知是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壓根沒當回事,beta突然抬起手,摟住了他的腰,和他一起擠在傘底。
“那你去健身房避避雨吧,雨勢小點再走,不然就算有傘,等你走回宿舍了褲腿應該也溼了。”
慈航的身體都僵了,而後慢慢回溫,從被紀三洲扶著的腰部開始,變得異常火熱。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場雨可以一直不要停。
“你知道嗎,之前為了瞭解你,我還偷偷跟了你幾天。”紀三洲抱著慈航的腰,兩個人低著頭,努力分辨地上的水窪,再一起靈巧地越過。
慈航沒說話,紀三洲有次跟他套磁時說漏了嘴,他早就消化了自己被這個人跟蹤了好幾天的事。
“我記得有一天也在下雨,你喂學校的流浪貓吃罐頭,還把傘留給它了,”紀三洲笑著說,“所以今天下雨,我就想著你這麼善良的人不能沒有傘,就當是替貓來報恩吧。”
“紀三洲,”慈航的面色有些陰,“你來接我,只是為了替貓報恩嗎?”
紀三洲依然開朗,“那當然不止啦,你是我老闆嘛,既然要扮演一個體貼男朋友,我總得出來表示一下吧!”
“那真是謝謝你了!”慈航的心也應聲下沉。
一起跳過一個小水坑,紀三洲笑眯眯道:“不會,也謝謝你幫我發問卷,我們甚至超額完成了目標,我和徐運都得感謝你。”
慈航下意識地挑了挑眉,“我和徐運”聽上去真的很刺耳。
紀三洲渾然不覺,自顧自地分享著創業大計,“下一步呢,我們兩個打算在市中心的幾個商業區發放問卷……不過雨季來了,傳單不好發,或者我們可以先去採購香基,準備香水研發,畢竟認證也還要、”
“紀三洲,”慈航心煩意亂地打斷,“可以聊點別的嗎?”
“別的啊……”紀三洲低頭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光顧著說我自己的事了……你剛才幹嘛去了?”
“去見個朋友。”在事情完全落實之前,慈航不想給紀三洲開空頭支票,只能模稜兩可地答。
提起朋友,紀三洲突然想到,“子俊之前說,要你請他吃飯來著……”
慈航感覺奇怪,“我為什麼要請他吃飯?”
“因為我們兩個之前說好了,先脫單那個人的男朋友要請對方吃大餐,”紀三洲悻悻地笑,“不過,不用請他吃大餐,我可能承擔不起,簡單吃一點就行……他也以為咱們倆在談戀愛。”
“哦,好啊。”
“好啊?”紀三洲本以為他會拒絕。
慈航頷首,“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吧,地點我來定。”
健身房就在街尾,他刻意慢下腳步,紀三洲也跟著慢下來。
他們像一對真實的戀人那樣,傻乎乎地漫步。
“你不用勉強的,”紀三洲小心地剖白,“我就是沒話找話,隨口一提,你不用照顧我的朋友。”
“沒有啊,不勉強。”慈航面無表情道。
健身房越來越近,慈航愈發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