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強行把藥塞進去會嗆到她,又怕她含在嘴裡不肯咽會苦,試了幾次,沒捨得強行把藥塞進她嘴裡。
無奈的把藥放在床頭桌上,他生平第一次明白了老婆和下屬是不一樣的。
下屬惹他生氣了,他掃一眼,哼一聲,就解決了。
老婆惹他生氣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還牽腸掛肚,不敢離開她身邊,生怕她的病又嚴重了。
唐夜溪被他看的心裡發毛,拽了拽身上的毯子:“我覺得我快出汗了,出了汗就退燒了,你去公司吧,不用管我。”
“不用管你?”顧時暮沒好氣:“不管你燒傻了怎麼辦?”
唐夜溪知道他是關心他,被兇了不但沒生氣還挺開心,“哪這麼容易燒傻?你不知道嗎?發燒是人體的免疫系統在戰鬥,如果不吃藥就退燒了,免疫系統就更強大了。”
顧時暮:“......你不難受嗎?”
快三十九度了,燒的往日裡粉嫩嫩的嘴唇都幹了。
唐夜溪點頭,“有點,不過在我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忍受”兩個字讓顧時暮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起了唐夜溪從小到大的經歷。
唐夜溪是溫家大小姐,出身雖然不及他尊貴,可也是名門貴女,按照高門嫁女,低頭娶媳的習俗,唐夜溪配他算是門當戶對。
可她從小吃了太多的苦,所以他在唐夜溪的身上從來不見半點驕嬌二氣。
她隨了溫明遠和唐水晶長相上的所有的優點,漂亮的如天邊皎月,奪目璀璨,可她絲毫不像別人家的千金貴女,碰一下手指都要愛嬌的舉著手喊痛,讓人哄她。
她樂觀、堅強、能吃苦。
她不是嬌養長大的女孩兒,所以她擅長忍受。
燒到快三十九度了,仍然雲淡風輕,眉頭都不皺,問她難受嗎,她輕描淡寫的說“有點”。
因為她經歷過更難受的,所以,高燒不退對她來說,只是有點難受而已。
想著想著,他心頭竟然酸澀難言,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溪溪......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已經不一樣了,現在的你,難受不用忍著,說出來就好......”
他的語氣中滿滿的心疼憐惜,唐夜溪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這麼說,滾燙的暖意從心底泛起來,瞬間瀰漫了整座心房。
她忍不住偎進男人懷中,摟住他的腰,臉頰埋進他懷中,閉上眼睛,嘴角勾起,輕聲呢喃:“我沒有忍耐......我覺得我很幸福,真的......”
今天不是休息日,可她身家無數的丈夫,因為她發燒翹班了,沒去公司。
三更半夜,她發燒了,她還沒聲張,他就感覺到了,開了燈,給她量體溫、倒水喝、反覆的打溼毛巾給她做冷敷。
從半夜到現在,他還沒閤眼。
生平第一次,她被一個人這樣周到體貼的愛護、照顧。
她兒子也是愛她的,可畢竟年紀還小,都是她照顧兒子們更多一些。
她父母也是愛她的,可她與父母相認的時候,她已經嫁給了這個男人,與父母聚少離多。
這個男人......他肯定是愛她的。
他沒說過,可他做了。
做的體貼周到,無微不至。
想到動情處,她忍不住仰臉,親了親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