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住我的繩子很細,插在窗臺的杆子也發出細碎的聲音,似乎隨時都可能折斷。
腳下更可怕,不管落到哪個位置,都必將比比皆是的尖刺戳得滿身是洞、血濺五步。
不是第一次被綁,我倒沒有上次那樣的慌張,只是害怕,害怕自己連死都不得好死,怕得小心肝兒都要碎了。
果然,我是不適合郊遊這種活動的。
恐懼太過,大腦反而愈發的清醒。
在這種時刻,我只能把獲救的希望寄託在秦徹的身上。
此時我真是萬般慶幸,幸好秦徹也一同來了,否則我十之八九會墜入地獄,剛剛到來的本該花一樣的十九歲將隨我一同隕落。
秦徹,我丟了呀,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時候來救我!
我是真沒用,每次都要依靠秦徹。
為了轉移恐懼的心理活動,我開始琢磨此次事件的前因後果,何人所為,又是為了什麼。
回憶之前的十八年,除了秦玉,我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得罪過其他的人。
而且有了上次秦玉給他父親出主意的經歷,他再幹出什麼事情來都不奇怪。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秦玉把這句話的精髓運用到極致。
如果是他,我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還有,秦玉說的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都知道什麼?
對了,林城的事還沒有問李誠是如何處理方芳的,想來她也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此次的事情與她有關的可能性並不大。
會是誰呢?還是秦震?不,他這種智商的人,不可能讓自己在同一個錯誤上跌倒兩次。
秦玉?著實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前一天晚上還在乞求原諒想要重新在一起的人,轉天就綁架我,也太不是人了吧。
幸好我在他不是人的這件事情上,保持著高度警覺,不會被他的甜言蜜語所麻痺。
那會是誰呢?
驀地,我想起梁司辰和宋臻,尤其是梁司辰,他離開秦家時留下的那句話,當時就讓我心驚肉跳。
懷疑的重點,落在宋臻和梁司辰的身上。
他們有動機、有行動能力,想要抓住我,易如反掌。
只是,秦震抓我是為了拿回證據,他們抓我又是為了什麼呢,威脅秦徹?
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古人常說伴君如伴虎,今天我算是漲見識啊。
被吊的次數有點多,今天這次最恐怖。萬一不幸摔落,可能會血盡而死還死無全屍。
十八年了,從沒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我即將以這種可怕的方法死去。
綁架我的人特地選了這樣一個地方,是打定主意要我死的。
可是,我究竟招誰惹誰了,要一次次的被害。
我都這麼慘了,風還來湊熱鬧,把我吹得樹掛一樣隨風搖晃。但凡風稍大一點,就會有吱吱呀呀的聲音出現,提醒繩子掛著的竹杆已然在斷裂邊緣。
冷汗一層層的滲出毛孔,很快被風吹乾,溼冷的衣服貼在身上,粘膩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恐懼在沉默中無限放大,一直蔓延到頭髮絲。
然而,即使怕得要死,也只能咬牙忍耐,無論是自救還是呼救,都做不到。
那人綁我一定是有所圖的,必會出現,我只能等。
在半空中提心吊膽的晃悠了約半小時吧,似乎有腳步出現,由遠及近。
“哈哈哈,梧小姐是吧,被吊起來的感覺怎麼樣?嚇尿褲子了吧。我和你非親非故、也無怨無仇,如果你一定要怪,那就怪秦徹吧。”
梁司辰出現了,他站得遠遠的,欣賞著我此時的醜態。
明明是個清秀俊逸的年輕人,說出口的話卻比毒蛇還要陰冷。
或許人就是這樣,總是輕易的找到別人的錯處,極少自省。
梁司辰就是這樣,他只看到秦徹斷了他家的投資,卻沒有想到幫助宋臻對付無辜的我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慢慢的踱到視窗,舉起手裡的一把裁紙刀,放在綁我的繩子上,獰笑著問我,“梁家走投無路,我一家家的去借錢,膝蓋都彎了,那些昔日的好兄弟全都冷眼旁觀,一分錢都不肯借給我。梁家倒了,我也成了京圈的笑柄。
臻兒不肯理我,她說我無能,是地溝裡的老鼠,說我瘶蛤蟆想吃天鵝肉,這一切都拜秦徹所賜。他讓我痛失所愛,令我無家可歸。他憑什麼這樣對我?聽說你是他最在意的人,你說我這把刀就這麼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