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再次拒絕，老師已經果斷放棄我，抬腿上車，一溜煙的開走了，連尾氣都沒捨得給我留。

唉，世態炎涼，人心不古，連學術大咖都在給親外甥親自開後門了，這世道啊，怎一個氣字了得！

都怪我沒本事，不然...算了，上車吧，反正也掙不過他。

我被秦徹塞進他的副駕，小轎車在夜色之中平穩執行。

他神態專注的開車，我神態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狹小的空間裡，瀰漫著淡淡的真皮味道。

“不要把我媽說的話放在心上，我命由我不由天，誰也做不了我的主。”

“嗯。”

“支票撕了多可惜，難不成你還嫌錢多啊。給你就拿著唄。”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不易發，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你還一套一套的，白給的，不要白不要。”

“不要，我有錢。”

秦徹沉默半分鐘，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間的興奮了，眼睛時嗖嗖的冒光，一腳剎車，小轎車停下來，他轉過頭，眸中光火跳動，“小乖，你和我說真話不許騙我，你是不是為了我才不要那些錢的？”

我被他突然的熱切燙到，瑟縮的往座位深處躲了躲，“你想多了。”

“我沒想多，你根本就是為了我。”他笑得得意而自信。

“真沒有。”

“你有，你就有。你不肯收錢，肯定是不想和我一刀兩斷。”

這人，怎麼這麼磨嘰呢，都說了沒有，就是不肯相信。

“行，你說有就有，我收下就是。那張碎了，你給我補張新的，我一定不帶推辭的，滿意了？”

秦徹：......

其實這只是我的一句氣話，卻不想第二天，這位大爺居然真的給我送來一張新的支票，金額是他媽給我那張的九倍。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昨天我是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

秦徹立刻變臉，剛剛還是陽光明媚，瞬間陰雲密佈，那雙星河般的眸子裡滿是委屈和怒意。

“不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昨晚你說了一定不推辭，不能睡一夜覺就變卦。”

我：......那不是話趕話嗎，沒想真要你的錢。再說，我已經有很多錢了，這輩子就是什麼都不做也花不完。

“我不是什麼狗屁君子，只是位言而無信的小女子。”

“那我不管，帶子就算。”

我：......耍賴新高度。

我堅決不要，他堅決不允許我拒絕，從手機上翻出我的證件，給某銀行打電話，嘰哩哇啦一頓說，不過半小時，居然轉到我僅有的一張銀行卡里邊了。

怪不得人們都喜歡權勢，關鍵時刻權勢是真好使！

銀行卡里邊的錢以比火箭還要快的速度成倍增長，還不容拒絕。

這讓我的心理負擔特別重，也感覺到很深的無力，花起錢來越發的謹慎小心。

很久以後，秦徹抱著我告訴我他這樣做的真實原因。

他說他害怕自己最終掙不過命運，萬一他中途陣亡，那些錢就是我好好活下去的底氣。只要我好好的活下去，他死而無憾。

只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他的用心，滿腦子都是他媽說的那些話，尤其的不想欠他。

見我鬧得厲害，秦徹的眼睛紅了，他惡狠狠的將我扣要懷裡，大手按著我的腦勺，嘴唇貼著我的耳朵，聲音極其低沉和壓抑。

他說，“小乖，可不可以聽話一點！就當是我存在你這裡的，可以嗎？”

我窩在他懷裡，鼻尖是他獨有的木質香氣，情緒漸漸的平復，像個小鵪鶉似的在他懷裡悶悶問他，“二二，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呀。”

他抱著我的雙臂一僵，接著很快收緊，讓我和他緊緊貼合，他的下頜摩挲著我的額頭，半晌後才回答我，“全世界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對一個人好必須有理由，小乖，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我願意的，與你無關，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那天，他抱了我好久，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就那樣在冬季早晨的陽光沐浴下，擁在一起，很久，很久。

他那樣不容我任何質疑的要我收下，其實還有一個他說不出口的原因--他在補償我，補償我在林城所受的苦。

這個傻瓜呀，明明為我做了那麼多，卻一個字都不提。

秦徹很忙，我站在單元門口目送他清逸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