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家的孩子，怎的如此冒冒失失，也沒個人管！”

攤主斜眼看著地上的顧小然，嘴裡仍舊罵罵咧咧。

顧小然慌忙爬起了身，迅速後退，心想著，總算將後面的兩個人給甩掉了。

可就在他後退期間，衣襬不禁，被路人踩住。

他奮力起身，就聽刺啦一聲，衣領開了，衣服也破了。

顧小然猛然間，就地翻滾、

不怪衣服不結實，他這近一年來，也就這一身衣服，經過長途跋涉，風吹日曬，布料早已經泛白。

就這翻滾的須臾時間，卻是不想，一人正推著板車，從他身前路過。

顧小然眼看就要撞上此人，口中大呼，“讓開、快讓開！”

卻還是，來不及了、

嘩啦啦，

雞蛋橫飛，噼裡啪啦灑落一地，

噼裡啪啦，雞蛋不住砸落在顧小然的頭上，臉上，身上、

疼啊……

頃刻間、他的頭上、臉上，身上，到處都掛著蛋清蛋液、

“哈哈哈……”

鬨笑聲起，周圍，瞬間圍滿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顧小然的樣子，簡直是太好笑了，讓周圍行人，笑到肚子痛。

顧小然無比尷尬、

他丟人吶、

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小心翼翼抬起來頭，

就看到，他的對面，一個個頭不大，身著破爛的人正狼狽的站在她的面前，且一雙眼睛正憤憤瞪著他看、

看那人的樣子，就像個河東獅，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那種。

“陪我雞蛋！”簡單的四個字，那人說的咬牙切齒。

聽聲音，顧小然這才發覺，面前是個女人……聽聲音，這人嗓子還有點兒不舒服，帶著乾啞。

還有，這人身上的破衣，還有她那平板的身體，以及她那亂糟糟的頭髮，真真看不出男女。

他、又又又闖禍了。

他本能想要逃跑，卻是被那人一把揪住了衣領。

周圍人議論聲仍不絕於耳，

“這小女娃，可真冒失。”

“你怎麼知道他是小女娃，興許是個男娃呢。”

“看穿著啊，他身上穿的，明顯就是女娃的衣服。”

“哦，女娃有這麼淘的嗎？我看是個男娃。”

“……”

周圍變得沸沸揚揚，百姓們一個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那人伸臂，欲將顧小然高高拎起，但顧小然閃的快，那人愣是沒能得逞。

顧小然轉身欲跑，卻見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哭，

“哪家的頑童，你們做父母的，究竟是如何照管自家孩子的……誰來為我評評理啊……”

她一聲賽過一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顧小然尷尬的，想原地消失。

他想要逃跑的，但看著那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到底沒跑。

他一張口，

“奶奶、”

怎知，他兩字剛出，周圍又一陣鬨笑，有的還彎著腰，一手痛捂著肚子。

那人卻是哭的更兇了，

“啊、哪個是你奶奶，哪個是你奶奶……啊，這誰家的頑童…要命了，竟然喊我奶奶…”

不是奶奶？可這聲音，確實沙啞。

顧小然……

“…你別哭了，我陪你還不成嗎？”

“你倒是陪啊？你家大人呢，難道就沒人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