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尷尬摸了摸鼻子,扭頭間,看到了鋪外高崇,朝他揮了揮手,“高崇,就等你了。”
高崇低了低頭,緩步入內。
因昨晚鐵匠尋到了他們家,他心裡正鬧著彆扭。
剛剛趙安的動作,他遠遠看在眼中,遂一入內,就隨手撿起地上那僅餘的鐵料,扔進了火爐。
鐵匠見狀,心中怒氣更甚。
“住手!”高崇這小子,遲遲不來,一來就跟著添亂。
經他一聲滔天怒喊,眾人皆停下了手中動作。
他不悅看著趙安和高崇二人,手指火爐:“給我夾出來,夾出來!”
這都一群什麼人呢。
“這……”趙安看著那被熊熊大火包圍的鐵料,面上盡是悔意,“好。”
他開始動手,將自己剛剛夾入的鐵料一一夾出。
鐵匠撫了撫不適肺部,他這腰還沒好,可別再被這些人氣出個好歹。
他目光看向了邱旭和高崇,“你們兩個留下,其餘人,出去!”
他說罷,起身,揮手趕人。
其餘等人弱弱走出了鐵匠鋪子。
且他們出去時,還不忘回頭,同情看著鋪內的邱旭和高崇二人。
等鐵匠鋪只剩三人,鐵匠手指著鐵錘,對高崇道:“別忘了,你爹可是答應我了,讓你每日散學後,過來跟著我幹。
讓我看看你的力道。”
高崇冷著小臉,垂眸掄錘。
他的力氣,和趙安不相上下,鐵匠勉強接受。
他一邊吩咐二人注意著爐中鐵料,一邊開始語重心長,
“世上三行苦,撐船打鐵磨豆腐。
打製一件鐵具,一般要經過五六道工序。選料、加溫、盯火候、錘打、淬火、磨口……不僅工序繁雜,而且需精雕細琢。
我打製的東西,質量好,價格便宜,旁人都喜歡來我這裡。
如今,你二人需聽我指令,切不可擅自作為。”
打鐵是苦力活,既髒又累,賺錢也不多,無論春夏秋冬,都要站在火爐邊幹活,特別是夏天,站在火爐邊揮舞鐵錘,實在是酷熱難耐,而打鐵時也免不了被火星濺著,被鐵燙著。
所以,鐵匠有必要給他們交代清楚。
高崇依舊冷著小臉,不做答覆。
他一心想著去邱妍的藥鋪做事,可不想留在這破舊的鐵匠鋪子,做一名匠人。
邱旭點頭,“我們知道了。”
鐵匠笑看著邱旭,“知道就好。”
等鐵料燒紅,鐵匠吩咐邱旭,將它夾到了鐵墩上,然後,他吩咐二人,輪流鍛打。
“右手握小錘,左手握鐵鉗,在鍛打過程中,要不斷翻動鐵料,將方鐵打成圓鐵棒、將粗鐵棍打成細長鐵棍。”
說到打鐵,鐵匠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高崇雖不言語,但他不甘示弱,先是去拿了大鐵錘。
拿是拿動了,但是,他揮不動。
邱旭也不跟他爭,此刻,早已揮舞著小鐵錘,開始鍛打。
鐵匠看著邱旭那認真的模樣,點了點頭。
轉而看向高崇,見他手握大鐵錘,想揮又揮不動的樣子,不由一陣蹙眉,
“打鐵先得本事硬,首先就得有個好身體,沒有力氣不能打鐵,沉重的大錘輪番起落,需要的是氣力和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