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邱妍便將左肩和左臂傷口包紮完畢。
見乖兒子趴在床頭,迷離著雙眼,小嘴一張一合打著哈欠,便由他睡去。
她走向了房中銅鏡。
銅鏡內的她,髮絲凌亂,受傷的側臉,格外顯眼,和宋嬌臉上的刀痕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任何時代,還是強者當道。今日那種情形,她能活著已是萬幸。
她平時,雖不會刻意裝扮,但是,毀容,每個人都不想面對。
好在,她自己懂醫。
她取下發帶,重新紮了高高馬尾,換了身淡衫衣裙。
她淨面,敷藥。
濃厚的藥膏,也未能遮住她臉上疤痕。
她自嘲,這副模樣,怕是會嫁不出去。
也不知道顧謙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會是什麼表情。
邱妍唇角溢位苦笑,怎麼總是會想到他呢。
回頭看一眼那不知何時,早已呼呼睡著的顧小然,邱妍內心,生出濃密心疼之感。
小然,你若不是皇子,那該多好。
她走向床頭,褪去顧小然一身衣褲,將他的小腦袋枕在枕頭上,為他蓋了薄被。
而後,她輕腳出了房間。
房間外,賀霖還保持著先前的位置,靜立站著。
邱妍朝他頷首,走向了廚房。
賀霖沒有回應。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似是又陷入往前回憶。
廚房,朱娟正在做著顧小然愛吃的雞蛋餅。
主子養刁了小主子的胃,也不知道她做的雞蛋餅,小主子愛不愛吃。
鐵鍋內,朱娟剛剛熬煮了米粥,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案板上,是切好的肉絲和青菜。
“主子,就快好了。”朱娟一邊做餅,一邊道。
她知道,邱妍身上有傷,應好好休息。
事實上,邱妍渾身上下,也沒多少力氣。
她剛落座餐椅,就見賀霖坐到了她的對面。
“今日那幾個黑衣人,是誰派來的?你是如何得罪他們的?”賀霖輕聲詢問。
“這要問你了。”邱妍本來還想著,問問賀霖,可有懷疑之人,現在看來,顧小然這個親爹,極不靠譜。
“問我?”賀霖滿腹疑問,“這話,從何說起?”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邱妍搖頭,雙手托腮,抵在了餐桌上。
她之所以斷定了黑衣人緣由,完全是因為那為首黑衣人的那聲詢問。
她在想,暗處之人到底是誰?
賀霖垂眸想了一圈,覺得每個人都沒有可能,但,又都有可能。
沉思良久,他搖了搖頭:
“這裡不安全,你和瑾兒跟我回上津。”
“我是你什麼人?為何要跟你回去!”邱妍臉面頓黑,“你為何總要自欺欺人!”
賀霖低了低頭,面對邱妍那雙滿是戾氣的雙眸,他眼含愧色,
“你是瑾兒孃親,姝兒,看得出來,他很依賴你。”
“我不是瑾兒孃親,而我和小然的關係,是因為顧謙,他是小然爹爹。”邱妍真心不想搭理這個男人。
“他……他只是想找個人,照顧瑾兒。”
賀霖直到現在還不肯相信,顧謙是真心喜歡邱妍。
邱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