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旭侃侃說道:“爺爺,依我之見,您應當遵從本心。”
他說到這裡,穆老贊同點了點頭,杜山長卻是沉下了臉。
不過他並未離去,而是等著邱旭下文。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爺爺,您有所失,也有所得。”
穆老追問,“哦,何為失,何為得?”他只看見失,並未看見得。
邱旭頷首:“所謂失,您若歸隱田園,失去的是無盡的雜念,這對您來說,無疑是有益無害。
所謂得,白陽書院大大小小也有幾家,您歸隱之後,便不再爭鋒,從而回歸本心。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每天寫詩作畫,觀魚賞花,和自己桃李暢談文章,這樣的日子,是尋常人求也求不來的。
五十知天命,知天命的年紀,理應脫離雜亂的漩渦,清靜聆聽周圍的一切。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安逸活著。”
邱妍讚歎看了一眼邱旭,剛剛她還為弟弟捏了把汗,沒想到,弟弟應付自如。
杜山長眉毛微挑,笑著點了點頭。這個學生,分析的頭頭是道。
邱旭方才所言,也正是他想說的。
穆老面目嚴肅了幾分,“臭小子,說的好聽,還不是覺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只配在家養養花,看看魚。”
邱旭面容微頓,“爺爺,我的意思,是想讓您過得安逸一些。”
“我需要安逸嗎,我還沒老。”
穆老說罷,他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明日考試,莫要遲到。”杜山長留下一句話也走了,只留下一臉僵直的邱旭,和麵帶微笑的邱妍。
邱旭問向邱妍,“姐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阿旭,你剛剛不是說,要遵從本心嗎,每個人想法都不一樣,不必糾結。”邱妍不認為弟弟說錯了話,反而覺得他說的挺好。
那個山長不是挺高興的嗎。
邱旭應道:“嗯,姐姐說的對。”
“邱姑娘!”高掌櫃一直未曾離去,看到杜山長和穆老走後,他再次現身。
他看了邱旭一眼,沒想到,這鄉下野小子肚子裡也有墨水。
討厭的人又出現了,面對邱旭詢問的眼神,邱妍一時半會兒也跟他解釋不通,現在,只想拉著他速速離去,遠離這人。
不想,高掌櫃卻是攔在了她的面前,
“邱姑娘,我剛剛聽到你們要租房子,高某願意相助。”
“高掌櫃,我們很熟嗎?”
邱妍說完,拉著弟弟直接離去。
高掌櫃笑臉忽變,“哼,區區一個姑娘,哪來那麼大能耐。”不就是餐盒嗎,他們雙喜樓這次,定要趕在星月樓之前。
這還多虧了他們提前跟木匠打了招呼。
餛飩鋪子,田秀無處可去,又滿身傷痕,一直窩在餛飩鋪後院。
她知道,邱妍之所以收留她住了一晚,完全是看在邱玉梅的面子上。
她不想給邱妍惹麻煩,自己身上又沒什麼錢,苦惱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田秀家,田秀娘因昨日去了官府一趟,官府回來之後,又被張員外派人要回了聘禮錢。
不止聘禮,他們家被張員外洗劫一空。
田秀爹被打成了重傷,躺床上奄奄一息。
田秀娘肉疼她的銀子,哭爹喊娘,越想越氣。
她想著,等遇到田秀,非得將她發賣。
想到這餿主意是關娘子出的,她恨得牙根直癢,一氣之下,前去尋仇——
很快,田秀娘一人怒衝衝去了關娘子鋪子鬧事。
因關娘子也學著邱妍全天開業,所以,她現在也在鋪子。
一月以來,關娘子鋪子的生意被邱妍的白陽餛飩鋪打壓的抬不起頭,每天的進賬都少的可憐,
為此,她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整日想著損招,想要邱妍的餛飩鋪關門。
正當她思考該如何將邱妍趕出白陽時,田秀娘怒衝衝來了他們鋪子。
一看到關娘子,田秀娘就歇斯底里扯著嗓子哭喊道: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你賠我銀子,你賠我銀子,你個老妖婦……”
關娘子眯眼看著這不速之客,她同樣生氣,就因為田秀娘,她將張員外得罪的透透的,他們表妹也差點兒失寵。
他們這餛飩鋪都是人家張員外的,表妹若是失寵,這鋪子若是人家收回去了,他們往後就沒有錢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