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妍正身在趙老頭身側,看著他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及時將他扶住,
“太爺爺,您的柺杖呢?”
“不知道去哪兒了。”趙老頭四下觀望,最後看著顧謙道:
“是不是你給我拿走了?”
顧謙想笑,但忍住了,
“太爺爺,我也沒看見。”
邱妍忍俊不禁,趙娟卻是噗嗤笑了,
“太爺爺,您的柺杖被您丟在了家裡,是您自己說不喜歡那個柺杖了,讓我給您換一個的。”
“我說過嗎?”趙老頭一手撓頭,頭卻是有些暈眩。
“太爺爺,咱還是回吧。”趙娟繼續著先前話題。
卻忽然,一陣乾嘔 。
“娟兒啊,你怎麼了?”趙老頭關切看著趙娟。
邱妍視線也落在了趙娟身上。
“我、我也不知道。我沒事,太爺爺,我好著呢。”趙娟猛然間,激動的看著太爺爺,
“太爺爺,您知道我叫娟兒?”
道完,她又一陣乾嘔。
趙老頭面上帶了焦急,
“當然知道了,你們兩個,一個是娟兒,一個是小妍丫頭。”
他邊說,邊一手附在了趙娟脈間,
觸控片刻,他笑了。
“是,我是娟兒。”趙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一年多了,太爺爺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不是不認識,就是喊她,丫頭。
邱妍看著趙老頭表情,笑問:
“可是有喜了?”
“對,有喜了,有喜了。”趙老頭高興的像個孩子,驀得,眼中佈滿了晶瑩淚花,雙腿也變得輕飄飄的、站都站不穩了。
顧謙順勢彎身,將太爺爺背在了身後。
趙老頭倒也沒有反駁,
他確確實實,有些站不住了。
“只可惜太爺爺這一生,愧對列祖列宗啊。我這孤老頭子,轉身就是一輩子,一輩子啊。”
他蒼老的音色中,帶著遺憾。
因為有喜,趙娟喜極,眼中也流下了晶瑩淚花,
她笑看著趙老頭,反駁道:
“太爺爺,娟兒就是您的嫡親重孫女兒,娟兒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您的子孫後代。待您百年之後,我和劉棄年年帶著孩子,為您上香。”
趙老頭聽著這話,笑了,可身體,愈發輕飄飄的。
“可要說話算話。”
“一定會的。”
邱妍跟著撫了撫趙老頭身體,
她聽著趙娟這話,再一次重新認識了她,
趙娟很懂得感恩。
平時,她說話是不太中聽,可那是因為這些年來,不受人待見,才養成了渾身帶刺的習慣。
“拜託您了,送太爺爺回家吧。”趙娟看著顧謙道。
她知道,太爺爺和往常一樣,又走不動道了。
顧謙朝趙娟點了點頭,揹著太爺爺開始往家的方向走去,
邱妍挎著小籃子,和趙娟跟在身後。
“太爺爺,您給孩子起個名字吧。”路上,趙娟摸著小腹,開口道。
她覺得,太爺爺也算個文化人,
最起碼,比她和劉棄都有文化。
“名字、名字……”趙老頭微垂著雙眸,全身趴在顧謙的肩頭,笑眯眯道:
“男孩,就…叫…趙…當…歸,女孩……女…孩,茯…苓,趙…茯…苓。”趙老頭聲音極緩,極慢。
聽著太爺爺這話,邱妍突然間想到了首次,姑父為藥鋪起名的時刻。
別說,還挺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