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甜讀書很投入,常常不記得看時間。
她被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拉回思緒,透過厚重的透明門簾,看見門口停下一輛藍色三輪車,駕駛他的是一位和紀叔叔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人。
他的車廂後面放著好多板子,大小長短各不一樣。
“老紀,你要的板子給你弄來了,快過來幫忙。”那男人和紀叔叔很熟,姜思甜在裡面看著他們搬下板子,兩個人說話之間開始忙活組裝這些板子。
姜思甜不知道那些木板是什麼,但是她從小到大的教養,讓她起身找了一次性杯子,主動倒好熱水送出去,給那位叔叔。
“叔叔喝水。”
那位叔叔上下看了姜思甜一眼,笑著問紀叔叔:“這就是思甜對吧?”
隨後又問姜思甜:“叔叔地裡的西瓜怎麼樣?好吃嗎?”
姜思甜立刻明白他就是瓜地主人趙叔叔,乖巧的點點頭,向他道謝:“好吃,謝謝叔叔。”
“好吃就成,等冬天叔叔地裡的冬棗熟了,讓你爸爸帶你去摘。”趙叔叔笑成一條眯眯眼,特別豪邁地說:“叔叔看你這麼乖,給你特別優待第一個摘,不用摘剩下的果子。”
一個“爸爸”,把姜思甜心裡對紀叔叔的感謝生生止住,他們在外人面前是繼父女,但是姜思甜心裡還是有隔閡。
她有自己的爸爸,雖然他對媽媽和自己不太好,現在也不要她們了。
但是她不想讓別人當爸爸,爸爸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友好的詞。
紀叔叔時常沉默,趙叔叔和姜思甜不熟,大男人和小姑娘沒有多少話題要說,把茶水放在門口的小桌子上,回去自己的地方讀書。
兩個人在外面對著一堆木板折騰半天,紀叔叔走進來對著趴在桌子上的姜思甜說道:“思甜,起來,出去玩會兒。”
姜思甜不明所以,抱著她的書站起來,只見紀叔叔把臨時給姜思甜弄的桌子端走,又把這周圍一圈的電器都搬走,騰出了兩個平方大小的位置,讓趙叔叔把收拾好的木板搬進店裡。
姜思甜在旁邊看著,兩個人一邊幹活兒一邊聊天。
“我說你這小子,走了好運氣了,中年開花娶了那麼漂亮的老婆,還帶個女兒這麼聽話。”趙叔叔說:“我還以為你要打光棍一輩子呢,想不到鐵樹開花,一開一朵大花。”
紀叔叔嘴笨,就埋頭幹活兒,什麼話都不說。
“說真的,我是為你高興,雖說老婆是個二婚,但是帶來閨女也這麼乖,等過兩年讓你老婆再給你生個,兒子最好,女兒也不錯。”趙叔叔習慣了他不愛說話的性格,欣慰的看了眼姜思甜,感嘆道:“到時候你這輩子也就有了盼頭,老婆孩子熱炕頭,也算有個家。”
他們這些出賣體力勞動的人,一輩子的希望就是娶老婆生孩子,這對紀叔叔和趙叔叔都沒有問題,尤其是盼生兒子養老,是這裡不成文的封建習俗。
但卻對姜思甜來說,這些話傷害很大,她還沒接受她媽媽和紀叔叔在一起,現在卻要聽他們聊天說要再生一個。
姜思甜不想再聽他們說話,拿著自己的書,走出店鋪坐在門外的躺椅上,雙手絞著發呆。
弟弟——
或者妹妹——
姜思甜想起了她爸爸媽媽離婚的時候,爸爸當時帶來的兩個弟弟和妹妹,姐弟倆和她有著根本上的不同,比她小一點點的妹妹今年也中考,穿著漂亮的蕾絲裙子,腳上的一雙水晶涼鞋,是姜思甜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至於弟弟,姜思甜就更不敢想了,被寵大的孩子,要求爸爸領完證帶他去吃西餐。
“我今年中考考了六百多分,我爸爸給我買了一個快一萬塊錢的新款手機,以後我想他了就可以給他打電話影片。”姜思甜對上那個女孩兒,她還沒有消化自己爸爸有兩個孩子的事實,但很明顯對方知道她的存在。
她懷裡抱著嬌豔的玫瑰花束,另一隻手拿出新款的手機在姜思甜面前炫耀:“你肯定都沒見過這種機型吧?你中考考了多少分?爸爸說你很沒用,只配賣去山裡換彩禮,給我和弟弟買東西。”
“你們霸佔了我媽媽的東西那麼久,現在讓你們收拾東西滾蛋,已經是便宜你們了,別想著在我爸爸身上掏出一毛錢。”那女孩囂張得意,明顯對姜思甜和媽媽有恨:“從此我就是爸爸唯一的女兒,你和你媽媽趁早要飯去吧!”
相對於對方的洋洋得意,姜思甜沒有一樣東西拿得出手,首先她沒有爸爸的寵愛,也沒有和他相處的溫馨時光,她只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