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母女回到江家時,裡裡外外都掛上了白布,兩人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
雖然這些年,江三郎對她們母女不好,可再怎麼說也是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過的人,如今人突然走了,多少有些傷感。
江老夫人在靈堂上見到沈氏,發瘋了似的撲過來,“沈氏!一定是你們害死了三郎!你要給我三郎償命!”
幸好江柳月眼疾手快,及時拉著孃親躲開了。
“婆母,我怎會害三郎呢?三郎他常年躲在青樓,我連他面都見不著……”沈氏抹著眼淚,為自己辯解。
“娘,您先坐下,這件事讓我來問她。”江大郎說著,轉身看看沈氏母女,臉色一沉。
“沈氏,你敢說我三弟的死,與你沈家無關?他三弟身上有不少皮外傷,定是你爹沈中奇所為!”
“這……不可能啊,我爹爹他雖然處事高調,不過他向來是光明正大的做事,絕不會私下去害三郎的呀!”沈氏淚眼婆娑的,想著爹爹被人冤枉,百口莫辯。
江柳月看大伯和祖母咄咄逼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番思量之後,說道:“大伯如果真的以為是我外祖父做的,大可以讓衙門上門逮捕,不必在這裡處處逼著我娘。
你們到底是讓我娘回來辦喪事的,還是回來興師問罪的?你們如此做很沒道理,我爹在的時候,沒給我娘過一日好日子,每個月三房的月銀,你們扣了一半藥費,另一半他全送青樓去了。
我娘辛辛苦苦繡荷包,熬了十幾年眼睛都熬壞了,才勉強夠餬口,我爹他領著江家的月銀在青樓醉生夢死這麼多年,如今走了還硬要給我們安個罪名!說到底,江家從未打算給我們母女活路!”
聽著小月說得如此慷慨激昂,大家頓時沒了聲音,她繼續說道:“既然江家不給我們活路,那就把這件事說出去,讓大家都來評評理,江家如此苛待兒媳,苛待親孫女,看看日後誰還敢與江家結親?!”
江老太聽到這裡,怒不可遏,柺杖一頓,說道:“閉嘴!江家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小輩說話?還在你爹的靈堂上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當真是不像話!
大郎啊!快,把他們母女抓進大牢去,好好審審,直到沈中奇主動投案,承認是他殺害了三郎,再放她們出來!”
江老太一頓盛怒,除了江柳月之外,其他人江家女眷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怒祖母,自己遭殃。
“娘,你先回房休息,這件事交給兒子處理。”江大郎讓李嬤嬤把母親送回房間。
然後宣佈:“從今日起,三房的沈氏和小月給三郎守靈,半步都不得離開,不得送任何吃食給她們!”
“是!”下人們和其他女眷紛紛答應,沒人敢,也沒人想替三房辯解一句。
沈氏跪在地上跟小月抱頭痛哭。
“娘,別哭,他讓你哭了一輩子,眼睛都哭瞎了,死了也不讓我們好過,今日我們就不必再哭了。”江柳月此刻心如死灰。
她能猜到,衙門一定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才沒有派人上門抓拿外祖父,所以江家才在這靈堂之上咄咄逼人,想逼孃親露出馬腳,給提供線索。
只可惜他們算盤打錯了。
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想帶著孃親遠離江家,以前他還在的時候,還有三房的名頭住那個小院,如今他不在了,恐怕江家再也容不下他們了吧。
沈氏和小月在靈堂上跪了一夜,天才剛亮,就接到另一個晴天霹靂的訊息:有人在亂葬崗發現了沈中奇的屍體!
沈氏當場就昏迷過去。
江家這回徹底沒話說了,他們原先是懷疑是沈中奇害死了江三郎,可如今,沈中奇自己也死了。
沈中奇除了沈氏這個女兒,沒有其他親人了,她必須回去料理後事。江家怕人說閒話,請府醫給沈氏施針人醒了之後,派人用馬車送沈氏母女回了沈家。
沈氏從她爹的遺物裡發現了兩樣東西,一封信和半塊玉佩。
原來他爹一直擔心自己遇上仇家,不想連累妻女才鮮少回家的。
他在信中交代了幾件事,他的喪事一切的從簡,沈家的宅子留給沈氏,萬一將來江家容不下她,就搬回來住。
還有那半塊玉佩,原本是留給小月的,那是個定親玉佩,當時對方承諾如果十五年內憑此信物到京城尋親,不論男女都送一段富貴姻緣。
一年前,沈中奇帶著玉佩去京城找過,沒找到人,就當是年歲太久也不一定作數了,就留著當做念想吧。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