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注,不絕的雨點落在地面上,房簷上,枝葉上,奏起一曲天籟。 一隻兔子被林言吃完,他走出殿門,就著雨水洗了洗手,看著連成一片的雨幕。 感慨一句: “這雨,看起來不會停。” “丁青。” “淮陽郡鎮撫司,玄衣衛統領。” 丁青單手把著繡春刀柄,昂然邁步走出殿門於階前,與林言一道,看大雨中的風景。 他最近在查的案子,總是讓他下意識去留意每一個用劍的劍客。 這麼多的劍客裡,他覺得林言很不一樣,但其中差別,卻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就像他用刀。 大多數人一輩子只是停留在“器”的層次,而真正的箇中好手,卻是要往“意”上琢磨。 林言,恰好讓丁青隱隱感到有那麼一絲意蘊,所以他想結識一番。 面對丁青的自我介紹。 林言只感到頗為無奈。 他其實不想和官差打交道,尤其是他的活計,簡直就是在和鎮撫司對著幹。 但丁青都到眼前了。 刻意迴避反而會被懷疑有貓膩。 林言遂拱手道: “丁統領,在下林言。” “往何處去?” “郡城,投靠親戚。” 丁青看了看林言手上的劍,問道: “劍法應該不錯。” “能試嗎?” 林言毫不猶豫拒絕,笑道: “莊稼把式,自學自練,哪敢和您動手。” 他雖不知道丁青具體的修為境界,但是直覺能感受到對方很強,而且洞察敏銳。 林言可是在淮陽郡做過案的人。 他絕不會出劍。 鏗鏘! 刀出鞘的聲音突兀響起。 一抹雪亮刀光。 猶如驚鴻乍現。 林言腿部勁力猛然匯聚,手指微微動了動,剛要準備疾退,出劍。 卻又生生止住。 只見那一縷刀光斬出,沒有絲毫內力湧動。 漫天的雨幕卻被斬出一道整齊的裂隙,片刻之後才被如注的雨水重新聯結。 林言瞳孔微縮。 這是,刀意! 抽刀斷水。 非天賦高絕之人不可悟。 “這是我的刀。” 鏘,丁青收刀歸鞘。 “希望下次可以看看你的劍。” 林言真誠道: “官爺刀法意成,小子萬萬難及。” 丁青: “我覺得你可以。” 林言啞然,這人還真是自說自話。 丁青與林言並排站階前,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麼沉默地看著大雨滂沱。 半個時辰。 雨聲漸稀,繼而云銷雨霽,天空中繁星點點,明月也從烏雲後探出。 丁青三人整裝待發。 另外兩個玄衣衛先後和林言招呼道: “小兄弟,我們走了。” 丁青朝林言微微頷首,領著兩名玄衣衛走出殿門。 林言“熱情”地揮了揮手,長聲道: “幾位大哥,後會有期。” 等到三人的身影走出廟門,林言才長舒一口氣,從三人斷續的言語中。 他聽出來了。 丁青三人是應武陵知府所求,去武陵辦差。 林言瞬間就汗流浹背。 這可真是貓鼠一窩,實在太巧了。 林言抱著劍,靠在牆根,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沒有外人在。 他終於能睡個好覺。 …… 暴雨過後,便是晴空萬里。 林言在林中砍了些木柴,將昨晚用掉的木柴補齊,然後駕馬離去。 嗒嗒嗒。 馬蹄聲響在溼漉漉的官道上。 又行了一上午。 淮陽郡城綿延的城牆,已經赫然在望。 打馬進城。 望著熟悉的街景,道路旁的商販吆喝陣陣,到處是一片喧鬧繁華的盛景。 林言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他這一趟出門。 算起來將近有半個月的時間,他沒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直接來到百花街。 清水河畔。 一座精緻清雅的閣樓已赫然矗立,樓門上的匾額招牌用紅綢遮蓋。 過路的行人全都好奇地看著這座矗立而起的高閣,不知其中究竟是什麼名頭。 林言知道。 紅綢下的匾額上面。 定然是寫著三個大字。 “青鹿坊。” 他將馬匹拴在門口,緊閉的房門開啟一條側縫,側身鑽了進去。 外面看著沉寂。 樓內卻是熱鬧非凡。 來來往往的工匠正在搭建內飾細節。 “吆,林兄弟回來了。” “小林啊。” 林言之前負責監工,一些眼熟的老工匠開口和他打著招呼。 林言聽到一個悅耳的女聲從樓上傳來: “這裡要修平滑。” “這麼毛毛糙糙的可不行。” “還有,這裡要按照設計好的雕出花紋,現在太空曠,沒有意味。” 這聲音太熟悉,林言開口道: “鹿姐。” 一個身影從二層樓探出來。 一襲紅衣,如瀑青絲隨意用一根髮帶束起,顯得十分利落。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