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從家丁身上扯下一件青衣外裳,來到木架前,揮劍將麻繩挑斷。 少女的身影跌落進懷中。 林言用青緞裹住那遍體鱗傷的胴體,入眼是一張清麗脫俗的臉龐。 消瘦憔悴,雙眼紅腫。 更顯我見猶憐。 “認識李田耕嗎?” 少女強自止住啜泣: “李叔讓你來救我?” 林言點頭: “那你就是楊清兒。” “我是來殺人的。” “救你是附送。” “不收錢。” 楊清兒微微一愣,真誠地道了聲: “謝謝。” 她的眼神裡。 透著倔強和深深的恨意。 撐著身子站起來。 蹣跚走到趙宇勝的屍體前,試圖拾起地上的長刀。 但楊清兒太過虛弱,力量又太小,一柄純鐵長刀,只能勉強拖行。 “啊啊啊!” 她憤怒地悲慟大哭,用盡全身力氣舉刀,朝著趙宇勝的頭顱砍去。 噗嗤。 刀鋒入肉,卻卡在了脖子上。 楊清兒用腳蹬住趙宇勝的頭,猛地用力將刀拔出,復又舉刀揮砍。 林言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阻止。 一個無辜少女。 母親被亂鞭抽死,自己又被對方凌辱折磨。 如今想要將仇人碎屍萬段。 簡直再正常不過。 如果楊清兒能面無表情,心平氣和,林言反倒會警惕起來。 等到楊清兒力竭,哐噹一聲將長刀擲在地上,趙宇勝全身上下已無完膚。 林言說: “走吧。” “今夜還很長。” “我們該離開了。” 他走到楊清兒身邊,一把攙起她的胳膊。 中正平和的內力沿著手掌,源源不斷地流入楊清兒的體內,滋養她枯竭的身軀。 “謝謝。” 楊清兒眼眶泛紅。 林言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給她帶來希望,將她救離苦海。 雖然林言沒有知覺。 但楊清兒已經在心中暗下決心,如此恩情,她日後定當捨命相報! 回到地上的廂房。 外面的雨停了。 整個莊園裡陷入了沉眠,只剩林言他們所在的廂房還亮著孤燈。 林言剛準備帶楊清兒離開,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跑到床頭大肆翻找。 楊清兒不明所以: “恩公?” “你在找什麼?” “銀錢。” 林言將趙宇勝的床榻摸索了個邊,沒有發現暗格抽屜之類的地方。 銀錢。 對於林言來說,不亞於武道精進。 他來到此方世界,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無錢寸步難行。 他窮到做殺手的報酬,也只夠餬口。 就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他有一項準則,就是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能搜刮多一點就搜刮多一點。 “我來幫你。” 楊清兒很聰慧,一點就明白,她拖著殘軀,一步一步地開始從櫃子翻找起來。 經過二人的不懈努力,終於在櫃子的隔板裡,發現了五十兩紋銀和一張銀票。 林言咧嘴一笑,有了這錢,他至少能在淮陽城,找一家房子落腳了。 “銀兩收好。” “銀票不要。” 這銀票,若是前往錢莊兌換,有不小暴露身份的危險。 林言不會因小失大,他搜刮錢財。 向來只要現銀。 將銀兩揣好,林言吹熄了油燈,帶著楊清兒悄悄摸出了房門。 …… 四更天。 李田耕塗了藥膏,吃了包子,躺在硬板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一晚都在擔心林言是否能得手。 楊清兒是否還活著。 李田耕心中滿是懊悔,他的兄弟在戰場上犧牲自己,救他性命。 現在他卻連兄弟的妻女都保護不了。 若非楊清兒現在還生死不明,李田耕早就想給自己一刀,到地下親自去道歉。 正當他躺在床上又翻了三次身後,門外傳來一聲柴門吱呀的聲音。 這聲音很輕。 但是在寂靜的夜裡卻格外清晰。 李田耕猛地驚然坐起。 一瘸一拐走向房門,一把抓住門沿。 開啟。 兩道身影正從柴門外走來。 一個是粗布麻衣,頭戴斗笠的年輕劍客。 另一個則是披著青衣外裳,步履蹣跚的蒼白少女。 “李叔!” 楊清兒悅耳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不可抑制地出聲喊道。 李田耕瞳孔驟然收縮,旋即一種名為驚喜的情緒猶如巨浪,將他徹底淹沒。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出門來。 奮力衝向楊清兒,寬闊的臂膀張開,一把將其攬在懷裡。 “清丫頭啊,你沒事兒!” “真的太好了!” 落入親人的懷抱,楊清兒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這才如決堤的山洪奔湧而出。 她猛然嚎啕大哭: “李叔!” “趙宇勝死了!” “我把他千刀萬剮!” “我給孃親報仇了!” 李田耕用他那粗糲的大手,摸著楊清兒的頭,不住說道: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