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知道,嬌嬌只跟姨母和姑姑說。”蔣嬌探出了機靈的雙眼,可憐兮兮的看著李有思:“姨母別生氣,嬌嬌再也不說了。” 李有思嘆了口氣,對著蔣嬌伸出了手:“過來。” 蔣嬌又來到了姨母的懷抱。 李有思認真的看著小丫頭的眼:“嬌嬌,無論是在外頭,還是在宮裡,都不能隨便說話。有些話一說出口,可能就是死掉的下場。像你剛才說的,就是不該說的,知道嗎?” 蔣嬌乖巧的點頭:“嬌嬌知道了,以後不說了。但是姨母,嬌嬌說的是真的,她確實對你不好。” 李有思搖頭:“嬌嬌,你雖然小,但一定要懂得,禍從口出這四個字!在宮裡頭生活,跟在蔣府裡頭不一樣。在家裡,你再是惹禍,念在血親,也不會拿你如何。但宮裡頭,除開姨母,都是外人。她們不會因為你是姨母的外甥女,便對你優待,更不會因為你是蔣家大小姐,而對你側目。更甚至,一旦你有了錯處,便極有可能株連連姨母在內的所有人!嬌嬌,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姨母說的,你可聽進去了?” 蔣嬌乖乖點頭:“我聽進去了。” “乖。” 李有思讓念春送嬌嬌回房了:她那麼多的好東西,肯定要拿回去好好稀罕一番的。 弦珠走到主子跟前:“嬌嬌年幼,卻有一顆赤子之心,主子,奴婢覺著,她並沒有說錯。” 李有思點頭:“本宮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烏頭之毒,記憶猶新! “可,小孩子不該說這話。若是被外頭的人聽了,只當是本宮教唆的……”李有思在意的,是這個。 宮裡,人心險惡、矛盾叢生,有那惹禍挑事的,自然也有那遭災入圈的。即便命懸一線,生存法則也在告誡諸人:切不可撕破臉皮,更不可拿到檯面上來說! 一切的晦暗不堪,都該掩藏在平靜的水面下。 “總之,主子以後注意著點的好。”弦珠擔憂道。 小孩子不可能撒謊,嬌嬌清澈的眼,必定是看到了溫和下的齷蹉,這才出聲“警醒”——在民間,有句老話,叫“小孩身上三把火、能識世間鬼和妖”,弦珠認為,懵懂的嬌嬌必定是看到了皇后身上的“妖邪”! 黃嬪正在跟太后閒聊,她現在的日常,除了吃喝消食,便是跟太后在一塊待著了。 看著榮寵無限,可黃文秀卻只覺得苦澀:同樣有孕,貴妃的“萬方安和”能常常迎來皇帝的駕臨,聽宮人說,貴妃還有與皇上相攜漫步的時刻!便是新晉的淑妃,也因著大皇子之故,“坦坦蕩蕩”總能見到皇帝的身影。只有她…… 皇帝每回過來,都是給她的母后請安。母子兩個聊天時,她插不進去話,等皇上要離開了,太后又不讓自己多送,每每只能從內殿走到門口,便又回了來:幾步路的距離,更是沒有說話的時機! 如此看來,自己到是成了這院子裡最受寵、又最不受寵的人了。 黃嬪私下一人時,常常苦笑:也不知道被太后瞧中,是福還是禍了。 “入了酷暑,你這胃口倒是愈發淡薄了。”毓太后的聲音,將黃嬪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黃文秀淺笑:“是有些不濟。” 毓太后看了看她的肚子:“孩子在一天天長大,你按照太醫的丹方來,不可多吃,也不能少吃。吃多了不好生,吃少了,孩子長不好。” 黃嬪點頭:“是。” 毓太后想到了大皇子:“到底是出來早了,瘦巴巴的,看著就不康健。國祚承襲,首要便是體質。”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黃嬪。 黃文秀胸口緊縮:聰明如她,怎麼會聽不出太后的言下之意呢! 她下意識的摸上了凸起的肚子:“嬪妾……” 毓太后爽朗的笑了起來:“你也別太著急,一切都還早著呢。” 黃嬪低下了眉眼。 她像,或許該換一種生存姿態了。剛入宮,她想的是和氣生財。但現在來看,這條路行不通了。 無論是為了孩子,還是背後的家族,她必須得接受太后遞來的橄欖枝! 景慎來到了李嬪這兒。 “承歡已經乾淨了。”他一坐下,就來了這麼一句。 李有思手中端著的茶杯翻了,潑了一身的的茶水。 景慎皺眉:“快去換了。” 李有思不為所動:“她……還好嗎?” 景慎站起來,拉著她往裡間走:“放心吧,死不了。” 死不了?那也就是說活不好! 李有思被動的換了衣服,皇帝出了一頭的汗:“你看看你,哪有皇帝給妃嬪換衣服的?” 李有思這才回了神,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您明明可以叫來唸春或其他人的……” “呵呵,朕出了力,還錯了不成?”景慎大步往外頭走。 裡頭沒人打扇,還是很熱的。 李有思亦步亦趨,也來到了外頭:“皇上,薛答應身邊有人伺候嗎?” 景慎看了她一眼:“自然有。” “那梅染跟荼白不是……” “宮裡還怕沒人?” 李有思閉上了嘴:是有人,可最親近的人沒了…… 皇帝拉著她坐下:“養孩子好玩嗎?我聽說你帶著外甥女招搖撞騙了?” “哪有!”李有思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