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著江貴妃的狼狽,心中很是爽快,但身為皇后,維護後宮是她的本分。此時,她倒不好跟其他人那般,作壁上觀了。 於是乎,吳皇后假兮兮的開口了:“母后,想必是宮人亂嚼舌根了,沒有的事~” “皇后,既然你開口了,哀家便也說說你!”太后當即調轉槍口,對準了試圖安撫的皇后兒媳。 “後宮雖說是皇帝的後宮,又如何不是你皇后的後宮?古語有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今兒,哀家託大,也贈與皇后一言。一個後宮你都管不好,又何談為天下人做表率?宮宴雖小,代表的卻是景國的體面,出了任何岔子,都會為天下恥笑。更別提,一國貴妃竟然如那勾欄瓦舍裡頭的人一般,當眾拱火,要求嬪妃獻藝,你們都給哀家說說,這是皇家該有的舉動嗎?雖說她貴妃來自南蠻,但既入了我大景,便是我大景之人!如此背德失儀之事,簡直是奇恥大辱、聞所未聞,哀家一經聽說,便如芒刺背,如此之好的日子,也只覺著分外難熬!” “母后息怒。” “太后息怒。” 皇帝率眾位妃嬪跪下,祈求太后的寬恕。 大景以孝治國,無論天家,還是農家,均以忤逆尊上為十惡不赦之首。 江貴妃徹底塌了脊樑:“臣妾言行無狀,罪該萬死,還請娘娘責罰。” 太后身邊的春桃姑姑,端來一盞溫湯:“太后,大好的日子,您快消消氣吧。” 毓太后藉著女僕的臺階,叫了大家起身。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坐回了椅凳,只有江貴妃,此時的她,如同一位病入膏肓、抽氣如絲的老人,就差佝僂著退場了。 看來,皇帝與太后的連削帶打,徹底抽掉了貴妃的一身傲骨。 喝下一口熱熱的茶後,她的臉上又有了慈和的笑:“哀家也就是空操心,都一把年紀了,也是不頂用咯。” “母后您體泰康健,正是大好時辰,快別說不頂用的話了!皇上聽了,只怕要傷心了。”皇后雖然捱了一頓太后的斥責,卻並不往心裡頭去。 她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太后的真正用意:她老人家呀,在藉機敲打後宮妃眾呢~ 毓太后看了皇帝一眼,笑眯眯的開口了:“如今新年已到,皇帝啊,選秀的事,是不是也該鋪陳開來了?” 皇帝點頭:“兒子已經與皇后商議,想必,她已經有了章程。” 皇后立馬附和:“萬事俱備,只差皇上的一聲令下了。” 妃嬪們如同木頭人似的,聽著太后跟兒子、兒媳商量選秀的事。她們的身份是不配在這種大事上發聲的,但自己還如此年輕,卻又要迎來更加嬌俏的“姐妹”!每個人的表面還能掛著笑意,內裡卻又是怎樣的苦澀呢? 唉…… 皇帝轉了一圈手中的串珠,道:“其餘的事,皇后自行定奪。只奉先,你與內務府商量一二,挑個好的宮殿。” “奉先?!”皇后的表情皸裂了:“她不是……” 她不是吵著鬧著,要嫁入端親王府嗎?怎麼如今又要變成進宮了?! 皇后的混亂,不是作假。 “皇后,朕要個好的宮殿,你可聽明瞭?”皇帝語氣加重,眼裡的風暴也不容小覷。 景慎最不喜蠢人了。 很顯然,皇后此時的表情也好、動作也罷,恰好投了他的惡。 吳曉月感受到皇帝的不悅,立馬敗下陣來,她連忙調整表情,扯著不夠溫度的笑,道:“臣妾領命,必挑一個極好的寢宮,以迎妹妹的到來。” 說到這裡,皇后又連忙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只不知,奉先妹妹進來,給個什麼位份才好呢?” 位份? 皇帝倒有些為難了。 給高了,奉先一無建樹,二無寸功,肯定是不行的。給低了,薛家是否也會被人看輕? 那可是嫡母的母家呀! “說起奉先,哀家倒是想起了她與李嬪交好一事。便賞她個嬪位吧,也好全了她們姐妹二人的情誼。”太后娘娘開了金口。 皇帝下意識的看向了李有思,恰好看到了思兒眼中的流轉螢光,多年相伴,他立馬品出了裡頭的認同感。 “母后所言極是,便如此操辦吧。”皇帝笑了:“奉先這名字也不要叫了,以後該稱呼她薛嬪。”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眾人耐著性子祝賀。 待覲見完畢,各回各宮時,眾人會有怎樣的言行? 這就不得而知了。 只一點,所有人勢必將奉先……噢不,現在改稱呼薛嬪了——薛嬪人還未來,已經成了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釘! 李有思回到鍾粹宮後,並沒有急於卸去妝扮,她還在翹首以盼:今兒個,高階位份的妃嬪,是可以見一見家中女眷的。 果不其然,沒多久,李有思的母親,李趙氏,領著長女李明德、長媳李吳氏,腳步匆匆趕了來。 “臣婦……” 李趙氏進門就要領著女兒、兒媳下拜,李有思連忙拉住了:“母親不可,這是我的地盤,不需要做給外人看。” 母親可以不拜,李明德跟嫂嫂卻不行。 “請娘娘安,願娘娘順遂安康、喜樂相伴。” “好了好了,都是嫡親的人,就別來這套了,倒好像我是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