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妹妹……”李吳氏一臉的為難,她又想勸,又不知道如何勸。 大妹妹是個極為要強的人,她輕不得、重不得,到底是為人媳,身份上,總是隔著一層的。 “唉。”李有思看不下去了。 她安撫的看了看長嫂:“嫂子,你且坐著吧,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無需多憂。人這一輩子到底如何,投胎那日便見了個大概。若真是苦不堪言,又如何會降生?自然是有那甜蜜處,姐姐是一葉障目,看不分明罷了。” 話是對著嫂子說的,意思卻是對著姐姐去的,只看迷障中的人,聽不聽得懂罷了。 李明德聽不明白,所以她很憤怒:“妹妹這話說的輕巧!你是娘娘,不懂得世人的苦,更不懂得當家主母的……” “放肆!”母親李趙氏狠狠甩了大女兒一個巴掌:“明德,你糊塗了,竟然敢在娘娘面前胡說八道!你糊塗了!” 李明德還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呢?自然是在抨擊妹妹的“妾室”身份了。 這……屬實是大罪了! 李吳氏立馬低下了頭,她竟然不知道,大妹妹何時成了這般不計後果之人:二妹妹縱然是嫡親胞妹,但她更是皇帝的女人!這層身份,註定了與自己這些人,雲泥有別。 你怎麼敢…… 李明德捱了一巴掌,終於破開了“迷障”,她滿臉潮紅跪了下去:“娘娘,我……我……” 即便認識到了錯誤,也還端著所謂的姐姐“架子”! 痴人一個。 李有思眯了眯眼,薛太后是一位最講禮法之人,所以,這次她不準備輕輕放下。 姑息,很大程度上,是在助紂! “姐姐,你不是閨中小姐了,既成了正妻,便該有正室的肚量。後院那些,甭管她如何拔尖,不也是在你手底下討生活嗎?便是產下長子又如何?那也是你的兒子,不是嗎?大景嫡庶有別,從無特例!你又為何心憂?” 李明德瞪大了眼:“我自己能生,憑什麼她們要摻一腳?我自然知道嫡庶有別,可橫在我兒子前頭出生,那不就是搶了我兒子的恩寵嗎?我不服!” “那你想怎麼做呢?殺光你夫君的後院?”李有思直白道。 李明德眼珠子更大了:“怎麼會!” “是啊,你也知道此舉不妥。”李有思笑了:“姐姐,與其將不如意掛在別人身上,最終相看兩生厭,不如專注自身,或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專注自身?”李明德苦笑:“如何專注?我做不來狐媚子的勾當,也學不會自降身份去逢迎魅巧。” “原來姐姐是這般看待自身的,那你活成什麼樣,也都是自食其果,與他人無關了。”李有思端起了手頭變溫的茶水。 “你什麼意思!”李明德爬了起來,怒氣衝衝:“你什麼意思!別以為成了娘娘,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我好歹是人家正妻,是能覲見皇后的命婦!” 啪,是李有思重重蓋上茶盞的聲音。 “姐姐既如此驕傲,日後也不必來這鐘粹宮了。本宮這廟小池子淺,容不下姐姐這尊踏天大佛。” 真是痴兒一個,冥頑不靈,那便自尋惡果去吧。 李明德聞言,甩袖就要離去,李趙氏痛心疾首拉住了大姑娘的袖擺。 “都是我的錯,是我大意了,才縱得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明德,你父親一生謹慎,從不逾矩半步,你哥哥更是行規踏矩,從不出格!便是你的胞妹,如此盛寵下也無一絲僭越之舉,怎生到了你這兒,卻如此悖逆妄行,實在讓我心憂呀,我的兒!” “母親眼中,自有高低貴賤。我不過是那最不如意的孩子,您便當沒有我這個女兒便是。”李明德甩開了母親的糾纏,大步離去。 “明德!”李趙氏心急如焚,抬腳就追。 “母親!”李有思叫住了母親。 李吳氏則快步擋在了大妹妹身前:“大妹妹,你只管離去,但你想過後果沒有?皇妃跟前放肆已是大罪,與胞妹交惡,娘娘縱然會有非議,那你呢?屆時,你又該如何自處?蔣府中人,又該如何看你?” 李吳氏快語連珠裡,夾著雷霆之怒。 她實在看不上大姑子的淺薄與無知。 李明德沒有被母親的哭泣留住,卻被嫂子的疾言厲色給嚇住了。 她直直的盯著嫂子的眼,想從中看出幾分“蹊蹺”。 李吳氏拉著她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等這個混不吝的人消停了,她又彎身給娘娘致歉:“叫娘娘見笑了,大妹妹許是諸事煩雜,一直悶在胸中無處發洩,好容易見著了家裡人,一時鬆快,便有些口不擇言。但這絕不是她的本意,還請娘娘見諒。” 李有思十分欣賞嫂嫂的“周全”,她也為孃家有此賢婦而高興。 “嫂嫂也是見外了,一家人,不值當說這些。我宮裡有些北方上供的牛羊肉,今兒中午,大家便一起吃個鍋子,鬆快鬆快?”李有思笑著轉過了眼前這一節。 “娘娘這兒的,必定是好東西。我真後悔,沒帶著肅兒一道前來,白白讓他錯失了美味。”李吳氏順著娘娘的話語,開起了家中稚子的玩笑。 “這有何難,你帶些回去給肅兒嚐嚐。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