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完畢的放課後，李牧當場就找到了元玖表達了此子早慧，恐誤入歧途的擔憂。

元玖嘴上說郎君辛苦了，心裡直呼好傢伙，不愧是嬴政，從小就不同凡響。之後就是慣例的李牧想說服她跟著他混，但元玖藉口自己以後要遊歷四方婉拒了。

之後又斷斷續續飄了四天雪，等到第五天，雪才終於停了，在路面高高的堆積起來。趙卒不能耽擱下去，必須出發了。

趙國有一片很長的北邊境線，人們早就在冬雪天利用起了雪橇。李牧那熟練的滑雪姿勢看上去還是個老手。

臨走前他仍失望自己不能收服大才，只好嘆道：“若你以後有麻煩可以來找我，李牧一定盡力而為。”

“多謝郎君，”元玖拉著小政兒，看著他的眼睛道：“反之，以後若是李郎君有難，元玖也會出手相助的。”

“你說對嗎？政兒。”她低頭問小孩。

小政兒抬頭，這幾天相處得越來越融洽，他已經在慢慢摒棄前嫌了。只可惜他剛卸下心防就到了離別之時。

“嗯，我會記得老師的。”小政兒點頭。

元玖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心裡想，以後還有個草原秦始皇呢，李牧可是打匈奴的專業人才，被奸臣害死太可惜了，一定要努力劃到嬴政碗裡來。

“你這小兒脾氣忒倔，又總不聽話，莫不是記仇來記著我？”李牧故意逗弄稚子正，看到小孩皺了臉，就高興得哈哈大笑。

政兒：有什麼好笑的，無語。

打趣完，李牧又看了看元玖，心裡清楚在她這裡趙王不是明主，也就不願為趙國效力。

這兩姐弟太非同尋常，也不知以後會掀起怎樣的風雲。

唉……

罷了，這世間之事強求不得……

李牧告了別，轉身消失在了白雪茫茫中。

村子也重新歸於安靜。

……

這幾天精神繃緊，連睡覺時都戒備著風吹草動，士兵走了元玖總算能夠鬆懈下來了。關上門，確定隔牆無耳，她就和小政兒一起坐下來複盤。

而內室，裝病裝得跟真死了一樣毫無存在感的趙嬉，心裡也不平靜。

當初她和呂不韋有過很和美的日子。那時她年輕漂亮，呂不韋英俊多金，她還天真的以為他們是相愛的。直到被他反手送給異人。

一方面，她虛榮異人秦國公子的身份；另一方面，她又為呂不韋毫不留情捨棄自己而氣憤。

呂不韋自負自傲，異人卻更會憐惜人，會跟她說起秦國雄偉的宮殿，說起他的心中抱負，甚少寵幸別的女人，還承諾以後會帶她去看秦國的風景。

趙嬉便以為，他和呂不韋是不一樣的，他是真的愛自己。

結果卻又被拋棄。

元玖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不管她存著什麼心思，但她沒有丟下自己。

在這一刻，趙嬉是真的記住了這份恩情。這是她在呂不韋和異人那裡都沒有得到的安全感。

晚上，大家吃了頓好的一起慶祝。小政兒也為自己做成了件大事倍感驕傲，揮著小木劍給母親和阿姐表演了一番這幾天的成果。

只是小孩太得意忘形，一時不慎左腳拌右腳，剛舞完劍就摔了個屁股朝天的大馬趴。

元玖毫不客氣地笑話他，心想以後把紙弄出來了就寫個始皇觀察日記，摔跤要記上，尿床更要記上。

好面子的小政兒飛快從地上爬起來，目光幽幽，好似在控訴她笑得太大聲了。

元玖看著他額頭上沒破皮但摔紅腫了，笑容不變地拍掌鼓勵，又豎起大拇指，“舞得真棒！”

“……”被誇了，但並不高興，小政兒默默收好小木劍，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

“動作有模有樣的，學得不錯啊，”元玖湊過去打探，“你好像還挺喜歡李郎君的？”

小孩皺起了眉頭，臉上表情糾結，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嗯，李牧是君子。”元玖發了張好人卡。

“他愛才，本來還想把你教成大將軍來著。每次你們學習完他都會來找我說你多麼聰明。”

小政兒眼睛一亮，嘴角咧出個笑，“除了他說的有些東西我不喜歡，不想學，老師很好。”

李牧認為小孩本性不良善，致力於用仁義禮智信掰正。奈何小政兒拒絕成為道德標兵，不吃這套。

元玖也不吃這套。她覺得自己素質靈活，做不到老祖宗們的修身養性，便找了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