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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車鄰鄰

歪頭,覺得某人在點他。

聽了五遍《鹿鳴》也沒反應過來機關竟然是那條雨鏈的狗爹決定不回應這個讓狗尷尬的話題,他舔了舔爪子,趴在地上,當做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很快,遊溯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雍王遊溯,見過白先生。”

好一會兒,遊溯才聽到屋內傳來一句“請進”。

很清冽的聲音,無端讓人想起初秋在水中茂密生長的蘆葦蕩,風帶點漣漪,白鷺在水中嬉戲,只有游魚罵罵咧咧,希望這活爹趕緊滾。

遊溯推開門,看到的是一扇屏風,以及屏風後隱隱約約的身影。屏風是麻布製成的,看起來粗糙無比。但上面的畫著的蘆葦蕩卻很是傳神,映襯著白先生綽約的身姿,彷彿真的有一位伊人宛在水中央。

遊溯率先對白先生作揖:“見過白先生。”

白先生在屏風後說:“我名白未晞,年十八,故無字。”

遊溯則直接在屏風外的坐墊上坐好,說:“孤來此的目的想必先生已經很清楚了,先生一路放行,顯然也不想拒絕孤。故而孤斗膽一問,先生以何教我?”

白未晞沒想到遊溯竟然這麼直白,他一愣後,便覺得遊溯此人果真如傳聞中的那樣雷厲風行。他對著遊溯一禮,說:“教。”

白未晞先問:“敢問殿下,我晉室自立國以來,以何治國?”

遊溯:“自高祖起,至文帝,再到武帝前期綠竹太后薨逝之前,均行黃老之道,無為而治。自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起,晉室以儒治國。”

白未晞問:“那殿下為何不考慮以儒治國?”

一聽這話,遊溯的額角便跳了一下:“以儒治國?”

白未晞:“自武帝以儒治國起,晉室蓬勃而起,到崇帝,萬邦來朝。如今儒術盛行,天下士人盡皆儒生。殿下若想東出一統天下,便需要儒生的幫助。而想要得到儒生的傳頌,那便需要以儒治國。”

遊溯忍不住反唇相譏:“可如今天下亂世,皆因儒生而起。”

“成帝駕崩之前,立梁王存為皇太弟。然而當成帝駕崩之後,儒生以梁王存為庶出、鄭王鶴為嫡出為名,汙衊梁王存矯詔,擁立鄭王鶴,是為景帝。然景帝年幼,再加上世人皆知景帝為篡位,因而天下不服、諸王叛亂,才爆發了大晉建國之後最大的叛亂。”

“這一切皆因儒生固執嫡庶而起,他們卻反手將髒水潑到成帝身上,稱是成帝寵幸馬奴才引發的動亂,還無恥地將這場動亂稱為‘馬奴之亂’。”

“白先生,你的意思是讓孤繼續用這些無恥之徒、行他們已經僵化的政令?”

白未晞道:“儒學乃禮義之學,而非殿下所以為的僵化之學,不喜如今儒學風氣的儒生大有人在。只要殿下願意,完全可以啟用墨儒、荀儒等流派,改正如今的儒學風氣。”

聽了白未晞的話,遊溯甚至有些激動起來:“先生當真不知如今的風氣是什麼樣子的嗎?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世間混亂之事不知凡幾。堂堂《晉律》已成一紙空文,上下訣獄盡出儒生之口,秉公執法者受萬人唾罵,因私忘公者卻聲名斐然,先生如今竟還讓孤行儒學之道?”

“可是孔孟之道絕非殿下口中的狹隘之道。”白未晞道,“儒道博大精深,豈是三言兩語可說得清?”

“那便不用說了!”遊溯近乎粗暴地打斷白未晞的話,“既然此道精深,那麼先生就去和名師大儒談你的道吧。孤的手下只需要能俯首做事的能吏,不需要皓首窮經的老明經,告辭!”

遊溯幾乎是怒氣衝衝地離開的。

見遊溯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王二狗才問:“晞晞寶貝,你為什麼要對他這麼說?你明知道的,遊溯絕不會同意勞什子以儒治國。”

更何況幾千年以來的歷史都已經說明了,以儒治國死路一條。

白未晞為什麼要對遊溯說一個明顯錯誤的、遊溯根本不會認同的荅案?

面對這個問題,白未晞輕輕垂下了眼,說:“我當然有我的理由。”

二狗一臉懵逼地摸了摸自己的狗臉。

回到桃林鄉的村民為客人準備的房子後,遊溯將劍往案几上一放,張口就要罵人:“他簡直混蛋!”

“孤千里迢迢來到這窮鄉僻壤,是為了聽他說這些忽悠孤的話的嗎?”

“他在敷衍孤!”

遊洄已經氣的要拔劍砍人了,結果崇雲考在一旁涼涼地說了一句:“區區四百里,哪來的千里。”

遊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