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縣令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臉上的焦慮溢於言表。
他內心忐忑中還帶著一絲愧疚,但同時又希望霍亮他們能把人帶回來。
一旁的霍雨亭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師椅上,身體靠在椅背,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悠閒地用蓋子撇去浮沫,愜意地啜了一口。
他現在雖然也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暢快。
實際上他對於這個江一舟早就有了隔閡。
當然,一開始他根本就不認識那啥狗屁的江家主,即便跟寧建仁那個廢物做交易,也不過是自己的投資恰好差那麼一截,對方正好送上門來,於是不要白不要。
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更不需要知道寧建仁背後還有一個女人。
原本他從寧建仁那裡拿到資金後,就想直接將其生吞了,卻沒想到中間陰差陽錯,差點被對方拿到把柄。
後來終於機會成熟可以將其除掉,又因為這那的原因沒有做成。
一直到最後送進了衙門,在刺殺不成後,也終於知道那個一直在暗中捕捉痕跡搞事情的力量,其源頭就是這個叫江一舟的女人。
最後沒辦法,他遞出一封信,徹底將寧建仁釘死。
但實際上,他更鬱悶的是這個女人,把事情搞的那麼大。
有人差點就利用寧建仁那一層關係查到他頭上了,幸好被及時切斷。
後來他幾次要求更對方合作,主動遞出橄欖枝。
想他堂堂霍家掌門人,跟一個小娘皮主動示好,那是她天大的氣運和福氣。
可這女人倒好,非但不領情,還各種擺譜。
其實在他看來,對方的白酒雖然很好,利潤豐厚,但還遠遠達不到讓他紆尊降貴去結交的程度。
但上面發話了,必須把魚兒引出水面……
於是便有了那次愉快的“互惠貿易”協議。
對方果真來到江安縣,建了那啥蜂窩煤的作坊,緊接著還在那荒原上大高建設。
上面說,她肯定會在那裡建一個新的水泥作坊,然後就可以收網了。
沒想到還真是這樣,對方用小半年時間,那片荒原就被搞得有聲有色,不僅建了水泥作坊,還有琉璃作坊。
那天他去天水田莊,碰了一鼻子灰,心裡早就憋著一股子的邪火了。
將收集到的訊息上報。
上面一聽,他們要水泥不僅僅是看中利潤,而是……這簡直就是最強大的戰略物資。
已經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了,而且他們在朝堂裡也脫不了多久,畢竟最上頭那個人現在再沒有鬥志,再顧及他們這些元老股肱,也不可能對這樣重要的東西視而不見。
眼下就是他們最後可操作的時間了。
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只能把水泥配方給拿下。
不料這個江家主還給了他們一個意外之喜——琉璃作坊。
要論暴利,其他統統靠邊。
這個琉璃甚至比玉石更稀奇,那些富貴人家千金難求一件琉璃。
於是乎……
霍雨亭覺得這次行動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手拿把掐。
那江家主再厲害,那也只是個女人,也只是個小小莊園主人而已。
難道她還真敢跟朝廷做對不成?
只要官差往莊子上一站,把大刀鐐銬亮出來,那些個泥巴腳杆還敢對著幹?
還不是乖乖束手就擒。
只要一進入了這個衙門,所有一切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霍雨亭看著眼前還在不停來回踱步的章濤,忍不住說道:“章大人且放寬心吧,霍亮已經辦過很多起這樣的案子了,就連那最桀驁的武館鏢局都輕鬆拿下,害怕那些個整天在地裡刨食的?”
章濤嘆著氣,“哎,但願她不要對著幹才好……”
霍雨亭聽了這話就不怎麼樂意了,“什麼叫不要對著幹才好,就是要她對著幹。你已經讓衙門裡所有差役都準備好了吧?若是那天水田莊傳出任何風吹草動,我們就直接將整個莊子的人拿下,也包括那啥的江家主。哼,一介女流而已,也想學男子建功立業?撐起門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反了天了……”
章濤皺著眉,哎了一聲,弱弱地反駁:“她建的雲山田莊和天水田莊用了不少勞力,也開墾出不少土地……據說這天水上的荒原上,有水井,已經綠油油一片了。好多都說,怕是明年就能種植了…”
“章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