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益安此刻哪裡會想到這些地方去,關鍵是從被抓住到一路扭送到衙門,也根本沒人有機會私下教他怎麼說。 主要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張聰付賢二人真是後悔沒有提前去接觸一下這個“寶貝疙瘩”,或者之前沒能暫時把這個案子按下,關進大牢,等他們先“審一審”再弄公堂上。 若是如此的話,他們敢保證,這個寶貝疙瘩鐵定是能把那個臭女人扎死的尖刀。 江益安在一聲聲“威武”的威勢下,看到旁邊端坐的女人。 心中滿是死亡的恐懼,還有無盡的委屈。 他心中是千萬個不甘。 他選的時間很巧,也做的那麼隱蔽,那個時間段是他觀察好就久得出來的,至少一個多時辰都不會有人出現在那裡。 怎麼那天,他剛動手就…… 還是被那麼多人同時抓了個正著。 在賀縣令的呵斥下,他指著江一舟聲淚俱下地控訴道:“…我才是她江家主唯一的親生兒子,我才是。那個小雜種就是那個賤女人和狗男人剩下的賤種,憑什麼要把她寫進族譜,憑什麼還要把本來給我的家產分給他?……” 張聰付賢兩人聽了,心中差點沒背過氣去。 丫的,果真就不能對那個贅婿的兒子抱有太多希望。 雖說在很多妻妾眾多的家庭,嫡庶爭寵的戲碼層出不窮,也經常弄出人命來。 但,那都是人家掩蓋都來不及的家醜。一般都是以各種意外暴斃掩蓋起來了。 哪會像這個江一舟,竟然…… 想著想著,他們似乎終於有些悟了——那個寧建仁說江一舟要謀害親兒子,莫不是,指的就是這個? 只是,這,這……只能叫做江一舟沒有包庇自己的兒子,大義滅親。 歸根結底,還是寧建仁的這個“種”差了些啊。 這小子小小年紀,看起來長得粉雕玉琢,心腸卻如此狠毒,真跟他的贅婿爹有的一拼。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案件一目瞭然,所有人都對事實供認不諱。 所以當場審定。 江益安聽到自己被判死刑,擇日問斬時,他突然笑了起來,很是癲狂。 他指著江一舟:“哈哈,你個毒婦,掃把星。現在你把自己男人害死了,現在還把自己唯一兒子弄死,你你們江家斷子絕孫。你不得好死……” 人們萬萬沒想到,這話能從一個七歲多的孩子嘴裡說出來,看他那瘋狂摸樣,這種怨恨,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積累起來的吧。 人們到時好奇,這個江一舟到底多麼的十惡不赦,竟然連親生兒子都發出如此惡毒的詛咒? 另一邊,張聰和付賢兩人反倒裝出一副憐憫的樣子,朝江一舟拱手,“江家主節哀啊,大義滅親,好樣的。” 江一舟點點頭。 此刻,她的腦海裡不斷重複著原主被這個孽種推下水,一次次在背後搞小動作的場景,以及最後被對方活活餓死病死在床上的絕望…… 姓氏。 江一舟不明白,原主也不明白,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江益安開始介意自己的姓氏? 究竟是誰最先告訴他,說跟母親姓就低人一等的? 寧建仁,也只有他,才能對一個小孩的心靈產生如此深刻的影響。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這棵苗苗底子就是歪的,否則,就算別人說什麼,可原主對他是全心全意的疼愛和教育,難道都不能讓他有絲毫感動? 另一邊,江子君和江明成對這個審判結果是滿意的,但也悵然若失。 他們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就把這個殺害自己兒子(外孫)的兇手繩之以法。 江子君心中悲痛欲絕,孩子不僅是她這輩子的依靠,而且,以她目前狀況,沒有孩子的話,她沒有任何理由在江家立足。 若是回到孃家,以她爹的性子,肯定會毫不猶豫將她嫁(賣)給某個販夫走卒,換取利益。 她突然想到那天母親對她說的話:不能讓江家主承認孩子的身份,只有這樣才能全身而退。 可是…… 不,這一切都是江一舟的錯。 她肯定知道江益安那個小毒蟲沒安好心,卻還故意把她的承祖認作江家二少爺,這明擺著就是給那小毒蟲立靶子呢。 都是她,是她害死了她的寶貝兒子。 江子君突然怪叫一聲,然後張牙舞爪地撲向江一舟,“這個賤人,你才是殺人犯,你換我兒子命來,我要殺了你——” 場上所有人再次被這突發狀況吃了一驚。 眼看著江子君就要撲到江一舟面前時,只見坐在座位上的江一舟抬腳就踢了出去。 與此同時,江一舟大喊一聲:“快保護大人,有人擾亂公堂,襲擊大人——” 襲擊大人? 剛剛那瘋女人不是朝你撲過來的嗎? 不過一眾衙役很快反應過來,用殺威棍將江子君狠狠叉在地上。 不過江子君此刻在地上蠕動著,剛才那一腳,讓她到現在沒緩過勁。 這次案子和鬧劇就此結束。 江一舟把丈夫兒子親手送上斷頭臺,斷子絕孫的輿論,一夜之間傳遍整個禹州。 很快,又隨著張付二人返京,而刮向全國各地。 這下,江家主休夫,江家主大義滅親,算是家喻戶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