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已經退休,不時就會喊一幫大叔大嬸過來打麻將,她人菜癮大手氣還差,打十圈能輸九圈九,輸了錢,就腆張臉伸個手,粘毛賴四兩肉:
“你什麼時候回來不好,我手氣旺了一下午,你一回來我就給人放個大炮,趕緊拿錢來。”
時傾哪有什麼錢,二八分的霸王條約撈走他大半片酬,去掉稅款後還不如便利店兼職賺得多。
就這點錢,全堵了姑媽這大窟窿上。
“你兒子不是有錢麼。”時傾反問。
姑媽沒等說話,對面大嬸接了話茬:
“人家小榕混得好,當然要靠錢生錢,在娛樂圈混飯吃哪頭不要打點。再說,你吃你姑媽家這麼多年的米糧,給你姑媽還個賭資怎麼了。”
另一大叔附和:
“就是,誰不知道你出了名的喪門星,爹媽都剋死,命比鋼板硬,你姑媽願意收留你是她心善,還得隨時小心被你克了去,你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
重生前,時傾就是因為這句話對姑媽感激心爆棚,當即拿出自己僅剩的兩千塊孝敬她老人家,完事還覺得二十四孝裡沒他名字不合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應該是腦袋遭雨淋,發了大水。
“我沒錢。”時傾道,“但我命硬,我願意全神貫注將命格集中在手氣上,姑媽,我替你打,保準連對面褲衩子都贏過來。”
叔嬸們當然樂意,打著麻將贏著錢,還有新鮮稚嫩小帥哥作陪,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姑媽半信半疑,讓了位給時傾。
時傾這腦袋,該說不說,記憶力可以稱得上恐怖,看一眼桌上打出的牌就能回憶起是誰打的,也能順利分析出其餘三家各胡什麼牌。
只不過前世為了照顧姑媽一家的心情,不想表現得太優秀,一直隱藏鋒芒,把智商和能力一併封印。
現在,他可以胡二餅和六餅,對面打出二餅時,他無動於衷。
因為知道下家是莊家,而且胡么雞,必然會打出一個六餅,莊家點炮輸雙倍。
下家一扔出六餅,時傾推牌:“胡了,給錢吧。”
這群牌友打得大,一把二百,加上自摸槓,時傾人民幣+600。
“哎呦,你還真行。”姑媽見錢眼開,笑得迎春花一樣。
對面大叔嘟噥著:
“我就說他逮誰克誰吧,我贏了一下午,他一來我就輸個大的。”
“該不會你們娘倆組團就為了騙我們的褲衩。”
時傾洗著牌,笑笑:“您那內褲腰怕是比您嘴都松,我拿來做什麼,當桌布?”
碎嘴大叔立罵道“沒教養”。
眼見姑媽對他投去信任的目光,時傾得之此幸,立馬開啟獵殺模式。
對家胡九條,好,九條放炮給她;
上家胡八筒,好,八筒放炮給他;
對三家都缺個么雞,好好好,一炮三響。就差直接問“你們要什麼牌”。
姑媽輸紅了眼,按住他的手,急色著:
“你會不會打!人家要什麼你給什麼?!”
時傾站起身,對三位牌友道:
“我還有事要忙,您三位慢慢玩,這幾圈下來總共輸您們一萬三,記得找我姑媽要。”
姑媽拉住他:“你輸的錢憑什麼我給!”
時傾點點座椅:“您的位置啊,替您打的,忘記了?”
完了又補充道:“哦對了,我記得民間有個說法,賴賭資輸一輩子。”
又對三個牌友道:“她要是不給錢,建議報警。”
四個人去看守所裡蹲著打麻將吧。
警察:好傢伙,主動送上門的kpi。
姑媽氣的臉都歪了,指著時傾哆哆嗦嗦,罵著“白眼狼,供你吃穿你過來糟踐我”。
但很快被三個牌友團團圍住,伸手要錢。
時傾回了房間,翻出棉籤擦拭著耳朵眼。
這場雨來得及,淋的他整個人潮漉漉。
門外,大叔大嬸們和姑媽還在吵,塑膠姐妹們終於因為一萬三的賭資鬧得急赤白臉,友誼盡毀。
巨大的關門聲過後,世界重新歸於一片平靜。
果然當一個人放下不必要的素質後,世界都變得明亮且燦爛。
時傾住的一直是姑媽家的儲藏間,家裡倒是不缺房間,他們卻以“要留給客人用”為由將他攆到了滿是灰塵的雜物室。
姑媽嘴上說得好聽:不嫌棄你是個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