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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桑褚玉開啟門。

寒風湧進,巫召野裹著碎雪大步走進房門,眉梢揚笑。

他道:“都沒聽見丁零當啷的聲響,還以為你不在。”

桑褚玉:“沒收到你的信。”

巫召野:“……今天不是來找你切磋的——你收到信兒了嗎?去幽都的事。”

“嗯。”

“幽都兇險,既然要一起去那兒,也得提前磨合磨合。”他遞出張單子,“那兒氣息濁重,需得提前服用丹藥。你瞧瞧這上面有沒有什麼不能吃的草藥?”

桑褚玉接過,仔細看了遍。

“沒有,都吃得。”

“行。”巫召野拿回丹藥方子,折了揣進袖裡,“我聽父親說,你昨天去了溫師兄那兒?”

巫盞把這事告訴他了?

桑褚玉面不改色:“他怎麼說的?”

巫召野走至桌旁,坐下:“他說你大半夜闖進野林子裡。”

“沒提起其他事嗎?”

比如說她差點中蠱咬了他之類的。

“其他事?”巫召野目露疑色,但須臾又壓回。琢磨片刻後,他道,”還真提起了一件事兒,說你跟溫師兄……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起來了,大概是說你找他是因為——”

“巫召野。”桑褚玉打斷他。

“怎的?”

“別扯謊試探人。”桑褚玉眼也不眨地盯著他,“小心將你牙敲了。”

巫召野一怔,隨即朗聲大笑。

他道:“那可要將力氣放小些,再幹脆些,省得我疼。”

桑褚玉正要說話,忽聽見裴雪盡提醒:“別忘了正事。”

……

不提醒還真差點忘了。

她拖了把椅子走到巫召野身旁,坐下。

“別動。”她往前傾身,抬手伸向他的臉,“你眼睛上有東西。”

巫召野的背不由得繃緊了些:“什麼東西?”

他尚未得到應答,她的指腹就已按在了眼尾處。

外頭還下著小雪,哪怕已經進屋一小會兒了,他的臉還是冷冰冰的。

相較之下,她的手卻要暖和許多。搭在眼尾的溫熱如茫茫雪原中的一點薪火,細微渺小,但又無法忽視。

她的無名指並沒挨著他,而是隨著輕撫掃過眼睫。

很癢。

不光是眼瞼,就連眼珠子都感受到了這陣微弱的癢意,使他忍不住眨了下眼。

“別動。”桑褚玉又提醒一遍。

“嗯。”巫召野勉強擠出聲應答,卻連呼吸都收斂些許。

也是離得這般近了,他終於聞見那股同門曾經提過的淡香。

很淺。

像是一株靜幽幽長在深山密林裡的花。

他下意識覺得眼下要是做出任何嗅聞的動作,都會顯得不妥,便將呼吸屏了再屏。

但許是因為屏氣,心跳更重。

搭在臉上的手指輕掃過眼尾,似是在描摹他眼睛的形狀。

他別開眼,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這些年她雖沒應過他的戰書,但兩人並非沒有交過手。

太衍劍派和無上派的關係向來不錯,時不時就會安排兩派間的弟子比試。

劍術比試就是其中之一。

自他進入無上派的十年間,太衍劍派沒一人打贏過他。

他在比試臺上站了整整十年。

直到第十一年,總想從他手中爭奪首位的萬年老二突然拉過一人,說:“今日我腿受傷了,小師妹替我上場。”

他站在高高的比試臺上,俯瞰著被推出來的那人。

眉眼微垂,臉白,烏黑長髮僅拿根系繩束著,看起來很沒精神。

瞧著沒精打采的人,發繩上卻別了簇野茉莉。

那會兒他對她已經有些印象了——鑄出來的劍竟能讓修士越階應敵,天底下沒幾個鑄器師能做到此事。

他也因此遞出過幾封戰書。

不過被拒絕了幾回後,他便漸漸淡了跟她比試的想法。

因此再見著她時,他還有些許訝異。

“不是說不跟人打嗎,怎的又願意出來了?”他斜過視線,落在她手上,“——還拎了把沒開刃的劍。”

她沒被這話激出什麼情緒,而是慢吞吞將劍鞘遞給了推她出來的那位師兄,並道:“師兄說,贏了給錢。”

她身後那師兄幸災樂禍地看著他,遠遠兒地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