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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雪風亂湧,頃刻間就將這屋裡的暖意吹散。

外面還在落雪,紛紛揚揚一片白。窗外那人沒打傘,而是搭了把足有傘大的葉子在肩上。

巫盞收回視線:“某身弱力竭,不便見人,並非有意躲避,還望尊君見諒。”

衡雲子一轉葉柄,積攢在葉面的厚雪簌簌滑下。

“我來不是與你爭論這些。”他道,“聽聞過兩日的祈福大典上,你要用玄龜求天命符,可否幫我也求一張?”

“緣由?”

衡雲子另一手轉著刀鞘,開玩笑似的說:“不是說有那天命符在身,便可以事事走運?還沒見過這等稀奇事,我也想知曉運氣為何物。”

巫盞平心靜氣道:“天命符是為天顯境仙門及百姓所求,而非為誰——這是你當日要我應下祈福大典時,寫在信裡的話。”

衡雲子只笑:“寫在信上的話,跟嘴裡蹦出來的自不相同。”

“不可。”巫盞溫聲回拒。

“為何?”

“寫天命符,用的是句慈山周圍的天地靈氣,斷不會拿來私用。”巫盞掃了眼桌上匕首,“況且以刀待之,更無相助的道理。”

衡雲子對他拒言間的嘲諷渾不在意。

“既不行便算了。不過……”他稍頓,緩緩扯開點兒笑,“甩刀子僅是因為看你不快罷了。”

話落,他轉刀鞘的手一頓,再朝前輕揮。

刀鞘脫手,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向巫盞刺去。

這襲擊來得突然,巫盞沒法躲避,下意識抬手,在被那刀鞘刺穿頭顱前接住了它。

一陣血肉被劃開的黏膩聲響。

他垂手,血順著掌縫淅淅瀝瀝地往下滴,很快便在地面蓄出一小灘血窪。

“可惜了。”衡雲子又托住臉,長嘆一氣,“本來還想打走那面具,瞧瞧你長什麼樣,也好知道為何非得擋起來。”

僅是想開啟面具麼?

巫盞垂眸掃一眼右手。

鮮血止不住地外湧,掌心餘留著僵麻劇痛,以至於他根本沒法兒張開手。

“比起天命符,”他抬頭,溫溫一笑,“靜心符對你或許更有用處。”

話落,房門忽從外推開。

一股異香撲面而來,令人頭昏。桑褚玉停在門口,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何情形,就聽得窗外有人喚:“阿玉。”

她側眸看去,卻見衡雲子舉了柄葉子站在窗外。

他像是不知冷般,這樣的大雪天也穿得分外單薄,更沒佩什麼取暖的符籙。那雪風直颳得他面色蒼白,更襯得唇色殷紅。

桑褚玉平時不怎麼關注人的模樣,眼下也不得不想:這人腦子雖有病,但模樣的確生得漂亮。

可目光一移,落在他手中的那把葉子上,她竟更加難以移開眼。

“靈玉蕉的葉子?”她幾乎是下意識走過去,往日平淡的語氣裡竟有了些起伏,“何處弄的?這般鮮亮。”

“在南邊除魔時弄的,你要是願聽我講那幾個故事,何至於現在發問。”衡雲子轉了兩下葉柄,笑眯眯的,“阿玉,這屋子怎沒叫我進來過?”

他拿葉子尖兒點了點屋裡,正好指著巫盞。

桑褚玉只覺奇怪:“你沒事進來做什麼?”

這是她拿來休憩的,又非他剖心開腹的地方。

“東西掉在了裡面,要撿。”衡雲子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桑褚玉回身一看。

這才瞧見始終沒出聲兒的巫盞,還有被他握在手裡的血淋淋的刀鞘。

那刀鞘眼熟得很,是衡雲子平時拿來除魔的武器之一。

……

這東西真是掉進來的嗎?

“抱歉,弄髒了地。”巫盞突然開口,“許是何處惹得尊君不快,但尊君既不喜用靈術,若鞘上沾了血,恐不好打理。”

桑褚玉理順了他的話:是衡雲子故意弄傷他的,且還沒什麼緣由。

她又看向衡雲子。

衡雲子卻笑:“我又沒用手剖他,不過耍玩而已。”

語氣竟有幾分無辜。

聽了這話,桑褚玉還沒什麼反應,就聽見了裴雪盡的聲音——

“還是遠離此人為好。”他頓了頓,“恐有瘋症。”

桑褚玉面不改色。

不是恐有,而是定有。

“把血弄乾淨了,再出來。”她沒打算關心這兩人有什麼矛盾,拋下這話後便轉過身,慢吞吞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