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州城內約有五十個坊,其中紅袖坊最是熱鬧。紅袖坊不僅是一個坊市,也是一個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之名,而且它就在餘州城的紅袖坊。 紅袖坊中有一座餘州城最高的樓,名叫攬芳樓。高達百尺,屹立於空,站在頂上上可以看到整個餘州城。 樓高百尺攬晴空,春風萬朵拂芳樓。 攬芳樓共有五層,碧瓦重簷,飛閣流丹,富麗堂皇。每個屋簷掛著一串紅燈籠,隨風搖曳,燈火輝煌。 攬芳樓後有一條凌空架設於水面之上的長廊,長廊彎彎繞繞通向一個園林,叫做幽棲園。園子內有四座水榭,以中部水池為中心,錯落建在池畔旁,水榭與水榭之間用短廊相接。 幽棲園架橋設亭,山水縈繞,景緻十分別致清雅,和前方的夜夜笙歌的攬芳樓形成鮮明對比。園內除了紅袖坊掌事和持令的弟子,外人一概不許入內。 初春時節,涼風習習。夜幕中繁星點點,皎月明亮。柔和的月光灑在攬芳樓最高處的屋簷上,樓內女子的脂粉香氣瀰漫在空中,輕輕一聞便使人淪陷溫柔鄉。 在攬芳樓最高處的觀雪閣中,坐著一位清秀俊朗的翩翩少年,朱唇皓齒,一雙明眸熠熠生輝。 少年端著酒杯仰頭飲下,居高臨下俯視著繁華的夜景。黑黑的夜空把街道燈火襯托的格外明亮,遠遠望去如金光閃閃的長龍般。 少年清澈的眸子盯著街道上點點的燈光,溫潤如玉的聲音輕輕傳來。 “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如今不似時平日,猶自笙歌徹曉聞。”一首詩畢,少年端起酒杯又是一杯冷酒入喉。 閣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望去,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紅衣女子迎面走進觀雪閣。 “醒復醉,醉還醒。”白衣男子看著蕭昕又飲了一杯酒,苦笑著搖頭:“還以為你回房休息了,沒想到又跑來喝酒。被你娘知道,你師父我老人家又得捱罵了。”他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和埋怨,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他喝酒而捱罵了。 來人在少年兩側紛紛落座,女子拿起酒壺想要為自己斟酒,卻被少年用手擋住酒杯口。那溫潤的聲音在女子耳邊響起。 “朝瑤姑姑,這酒可是攬芳樓三兩銀子一壺的齋中玉露,您每天都能喝到,就不要跟我這個客人搶酒喝了。”他的聲音溫潤而有磁性,不失謙遜和幽默。 紅衣女子不氣反笑,把他的手一拍:“知道近日鐘樂收了你不少銀子,只是找錯人了。你呀,酒至三分莫過頻,這酒就讓給姑姑吧。” “那姑姑這銀子.......”少年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望著她。 “這攬芳樓的東西我說了可不算,想省酒錢還是要找鐘樂。”朝瑤輕笑一聲,把那少年的杯子放至一旁,拿起酒壺往自己酒杯裡倒滿一杯酒。 “鐘樂姑姑嗜錢如命,我可不敢去找她。”少年笑著搖搖頭,“紅袖坊四個掌事,一個嗜錢如命,一個一心只讀聖賢書,一個一心只顧眼前事,還有個只顧著喝酒。” 說到最後一句,少年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咂咂嘴嘆了嘆氣。 朝瑤朝他輕哼了一聲;“我就喝了你一壺酒,也要惦記著。要不是因為林嵐之前做了傻事,你怕是連觀雪閣都坐不上。當初她......” 話還沒說話完,白衣男子咳咳兩聲打斷了她,望著少年問他:“蕭昕,你給傳信過去後,那人可有什麼動靜?” 名叫蕭昕的少年搖搖頭,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說道:“小樓已經查到來福客棧,應該很快就要查到那個人了。這些年天都城的人並未對小樓出手,不知到底意欲何為。還好,三年過去,小樓終於要離開天都了。” “三年了......”徐行看著眼前這個滿腹心事的徒弟,語氣也隨他一樣變得有些沉重:“如今他在天都城查此事,萬一打草驚蛇,怕會令其陷入險地。” 蕭昕眼眸一深,仿有一股冰冷之氣透出,令人不寒而慄,“遭一蹶者得一便,經一事者長一智。三年前敵人在暗,自然吃了不少虧。如今阿孃和凌叔叔已在天都城外候著,我巴不得他們動手。只要動了手,便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們手中的線索少之又少,若是動手,確實不妨是一件好事。”徐行輕輕點頭。 蕭昕冷言道:“要不是文武帝心疼小樓,讓我和阿孃進宮陪他,說不定我和阿孃早就死在將軍府了。出了天都城,又遭人追殺。如今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我不會做冒險之事。” 他頓了一會,平心靜氣地說道:“小樓馬上就要出天都城,只要他和錦雲到了我們的保護範圍之內,便是我們行動的好時機。” 朝瑤坐在那裡沉默不語,望著窗前的少年暗暗嘆了口氣。明明該是游龍般放浪不羈的少年,卻被千鈞重負壓成了一隻步步為營的困獸。 徐行坐直身子,沉聲道:“要不是文武帝抱病離世,也許你和他還可以裡應外合。他孤身一人在天都無依無靠,確實太過危險。”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