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完行李之後,我走到了窗前,觀察著窗外的稻田,齊腰高的稻穀之間矗立著一個個稻草人,他們大多套著陳舊的衣服,在金黃色的海洋裡顯得格外突兀。
一般來說,稻草人的存在都是用來恐嚇鳥類的,不過,在一個個戴著灰色斗笠的人形之間,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個體,它的肩膀上站著幾隻烏鴉,正時不時用喙啄著本就破爛不堪的袖口。
這種食腐動物只會出現在屍體的附近,前線戰場上我擊落過許多試圖啃食戰友遺骸的烏鴉,它們的肉又硬又難吃。
正當我盯著那奇怪的稻草人看的時候,不遠處的稻田突然開始向一個方向傾倒了過去,好像有什麼體積很大的東西正在快速移動。
我開啟窗戶探出頭去,想要看清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奈何稻穀阻擋了視線,除了對方的移動軌跡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神秘的生物徑直衝向了我之前盯著的那個稻草人,它繞著固定用的木樁轉了幾圈之後,緩緩地直起身來,現在我終於可以看清楚它的全貌了。
一個詭異的人型生物,它沒有穿衣服,手臂異常短小,與八條像蜘蛛一樣的長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身上的面板泛著乳白色的光澤,就好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而且這傢伙的身高也很異常,目測比稻草人高了整整三分之二。
捕捉到我開窗的聲音之後,它緩緩地回過頭來,我看到了它的臉,原本應該是鼻子和嘴巴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一層凹陷的面板,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這是…什麼東西啊!”
我迅速從槍套裡拔出配槍,剛想瞄準,發現它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麥田的深處跑去,只留下身後一道被壓倒的麥稈。
回過神來的我立刻衝出了房門,在旅店的門口碰到了卡羅特,她的手裡拿著一張報紙。
“等等,你要去哪?”
“別問那麼多,帶上槍,跟我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著她來到了那片稻田前。
撥開最外層的稻杆,一片被壓倒的路徑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一些粘稠的物質還殘留在稻杆上,味道聞起來像被稀釋過的血漿。
“發生什麼事了?”
卡羅特從衣服下拔出配槍,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場景。
“有個東西剛剛從這裡經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好,反正肯定不是人類。”
“是野豬吧,這個季節經常會看到它們。”
“我可沒見過三米高的野豬。”
我可以確定,那個詭異的人形生物絕對不是憑空幻想出來的。
被壓倒的稻杆在不遠處就停止了,道路的末端是那個看上去很奇怪的稻草人。
之前在視窗前,我看的並不是特別清楚,走近之後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稻草人,而是一個被串在木樁上的人類屍體。
他的死狀十分慘烈,胸腔被整個掏空了,腦袋被塞進了空蕩蕩的胸口處,雙眼被挖,四肢被人用頂端削尖的十字架釘在木樁兩側,屍體從頭到腳都包裹著粘稠的物質,和之前在稻杆上發現的一模一樣。
面對如此場景,連見慣了屍體的我都忍不住有些反胃,卡羅特剛看了一眼就把頭別了過去,不一會,我的身後傳來了陣陣乾嘔聲。
“媽的,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現在還是先退出去比較好,這裡什麼都看不見,要是被襲擊就完蛋了。”
從稻田裡鑽出來之後,我和卡羅特來到路邊的公共電話亭裡撥通了報警電話,十五分鐘之後,警員來到了我們所處的旅館門口,封鎖了麥田的出入口,並對死者的身份進行了初步辨認。
所有在旅店裡的住戶都被命令禁止外出,現在,他們正聚集在一樓大堂,互相討論著這起獵奇謀殺案。
“看看這個吧,剛才我從報童那兒買來的。”
她將報紙的頭條版塊擺在了我的面前。
“七天內萊茵省出現了三起獵奇謀殺案,現場都有粘稠的不明物質出現……”
我閱讀著報紙上細小的單詞,這和我們看到的場景完全一致。
“那傢伙的眼睛是紅色的,估計就是災厄密室的謎題吧。”
“如果是真的話,這個災厄密室可不好對付啊!”
卡羅特長嘆一口氣,趴在了木製的桌面上。
“要吃點東西嗎?”
我將一塊黑麥麵包在她面前晃了晃。
“算了……”
“不吃東西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