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的窗戶裡,五顏六色的光芒伴隨著陣陣怪異的尖嘯聲傳了出來,那裡面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左手已經算是廢了,我取下霰彈槍 將右手中指放在了扳機上,雖然很不舒服,但現在也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滾開!”
卡羅特再次將試圖衝上來的惡魔擊退,我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兩分鐘,一分鐘,還是三十秒。
馬歇爾捂著傷口,繼續支撐著他的只有強大的精神力,不過即便如此,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眼看他又一次掏出了匕首,我抬起槍口扣下了扳機,巨大的後坐力將我的半個身體都帶動著朝後仰去。
精疲力盡的馬歇爾也無法和之前一樣進行全面的防禦了,霰彈擊中了他的四肢,將他連人帶刀一起打飛了出去。
沒有猶豫,我立刻邁開腳步,腎上腺素的作用導致我已經感覺不到雙腿傷口帶來的疼痛感了,耳邊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模糊,只剩下心跳聲和細微的環境音。
因為用裂縫保護住了頭部和胸腔的緣故,霰彈並沒有對馬歇爾造成致命的傷害,他撐起身子,在自己的掌心構建了一個裂縫。
咔擦。
伴隨著金屬的爆裂聲,我手中的霰彈槍槍管裡面出現了一把匕首,它將槍膛完全擠變形了。
我迅速從槍套內掏出配槍,瞄準了躺在地上的馬歇爾,正當手指即將扣下扳機的時候,一股力量將我從原先站立的位置撞走了。
是薇薇安,看到馬歇爾陷入困境之後,她便放棄了和惡魔一起圍攻卡羅特。
呯!
子彈呼嘯而出,擊中了馬歇爾腦袋邊上的牆壁,在這喘息的期間,他的手裡又出現了一把飛刀。
“該死的傢伙!”
我近乎狂怒地朝身邊的薇薇安揮出一記重拳,然而又一次被她低頭躲過,她就像塊膏藥一樣貼在我的身上,讓我無暇顧及躺在地上的馬歇爾。
薇薇安不斷翻轉手腕,劍刃如同暴雨般向我襲來,我只能勉強側身躲避,她不斷地把我往牆角逼去,使我和馬歇爾的距離越來越遠。
“……!”
在一個大幅度的斜劈即將完成的時候,薇薇安突然怪異地扭轉身軀,片刻之後,一發子彈呼嘯而過,她的能力讓她預知到了接下來的攻擊。
卡羅特衝破惡魔的包圍,對著薇薇安的行徑軌跡上開了一槍,如果她依舊繼續這次斬擊的話,很有可能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從馬歇爾肺部被刺中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分半了,正常人缺氧這麼長時間肯定早就陷入昏迷的,然而他卻依舊在履行自己的義務,即使臉已經漲得發紫了,還是舉起了右手,用食指在空氣中切開一道裂縫。
下一次攻擊會在什麼時候到來,攻擊的位置又是在什麼地方,這些我全都不知道。
難道,真的就要在這裡死掉嗎。
“常識的條條框框只會限制人的想象力,只有脫離這些迂腐陳舊的東西才能夠尋覓到真相。”
卡羅特曾經這麼說過,我想,大概戰鬥和探案一樣,都遵循著這種邏輯吧。
我將手槍抬起,沒有瞄準馬歇爾,也沒有瞄準薇薇安,而是抬過肩膀,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單純只是我認為馬歇爾會將裂縫開在我的腦袋裡,他的生命即將走向終點,所以一定會選擇人身體上最重要的器官下手。
如果是一分鐘前的我一定會對這個計劃嗤之以鼻,並提出數十條我認為更加合理的方案。
不過現在,我更願意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直覺和運氣,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又或者說……
“想要得知真相就要付出代價。”
我閉上眼睛,聽從直覺的引導,遲疑了片刻之後,扣動了扳機。
呯……
爆裂聲,耳鳴聲,眩暈感,疼痛感,各種各樣的感覺從四遍八方向我襲來,然而我依舊站立在這片大地上,並且能夠自如地操縱四肢。
子彈擊穿了表層面板,飛進了開在顱骨上的裂縫裡,從另一端飛出之後,擊中了正在下落的匕首,在改變了它運動方向的同時,貫穿了馬歇爾的下顎,直至他的腦幹。
伴隨著我們整個破解密室過程的最大敵人,連一句像樣的遺言都沒有說出來便撒手人寰了。
原本一邊倒的戰場局勢瞬間就被扭轉了過來,失去了薇薇安的幾個雜種惡魔根本就不是卡羅特的對手,被她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馬歇爾已經死亡,被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