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在船上引發了一陣騷亂,不過好在安保人員把事發客艙樓層整個封閉了起來,才沒有造成更大的恐慌。
聚集起來的船員之中有檢票時把那位黑人丟下船的兩名水手,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還在地上趴著的傢伙。
“是他嗎?”
“沒錯。”
看上去像隊長一樣的男人從背後拿來一捆繩子,將黑人的手腳牢牢綁在了一起。
“老實點!”
“……”
在他幹活的時候,另一名水手走向了我們。
“沒想到船上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這是工作人員的疏忽,我代表庫納德遊輪公司向你們道歉。”
卡羅特抽了一口菸斗,她帶過來的罐頭有一部分已經被那個黑人開啟了。
“我建議你們再去好好檢查一下底層船艙,別再把這些老鼠放進來了。”
“放心吧女士,安保人員已經開始行動了。”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名黑人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偷渡到日本,對我們並沒有敵意。
“好了,起來!”
兩名船員粗暴的將黑人拽了起來,全然不顧他腿上的傷勢,這傢伙估計後續也不會得到治療。
“可憐的傢伙……”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我嘆了口氣。
“你在同情他嗎?”
“那倒沒有。”
時代裹挾著人們走向各自的方向,他只不過是被命運玩弄的萬千失敗者的其中一個罷了
“總之,船靠岸之前還是儘量不要出門比較好。”
“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能稍微放鬆點管控,現在又失去自由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關上房門後,開始重新佈置機關。
下午三點十五分,我們乘坐的船隻透過地中海,到達了位於埃及的蘇伊士運河口,從這裡開始,我們將正式與大陸接軌。
按照預定計劃,船隻在港口城市塞得停靠,開始進行日用品和食物補給,卡羅特認為這段時間是最危險的,所以嚴令禁止我出門。
“你要真想看外面,就用這個吧。”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望遠鏡塞到了我手裡,好在我們臥室的窗戶是正對著港口的,能看到的東西不少。
“這裡應該已經是非洲了吧……”
歐羅巴大陸以外的地方對我來說都是隻存在於書籍和地圖裡的東西,真正用雙眼直接觀察還是第一次。
我用望遠鏡觀察著馬路和街邊的事物,這裡的建築物都很低矮,路人身上穿著的都是奇怪的袍子,長度和教堂裡傳教士的服裝差不多,但用料更為寬鬆。
“喂,你看那邊。”
右側的衣角突然被拉了兩下,我發現卡羅特不知何時已經溜到了我的身側,此刻也在用小一號的望遠鏡觀察外面的情況。
因為窗戶太高,她的腳下搭了一個凳子,看上去有點滑稽。
“是那個黑人啊。”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之前的那兩個船員,他們一前一後抬著黑人下了船,那傢伙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現在已經快不行了。
“失血性休克,估計活不了了。”
“一命抵一命,他殺管理員的時候就已經死不足惜了。”
只聽撲通一聲,黑人被直接丟進了海里,路過的人都像沒有看見一樣,船員們用海水洗了洗手,重新加入了搬運的工作中。
偷渡的人不止一個,又有一大家子黑人被帶了出來,驅趕他們的船員手裡拿著槍,只見他大聲吼了幾句,隨後就有兩個本地人靠了過來。
他們將黑人接管,帶到了一個貨箱裡,過了一會,他們重新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而且手腳上的繩索也被解開了。
“這是在幹嘛?”
“奴隸貿易,這些人還能幹活,應該是被船員賣給本地人了。”
果不其然,船員從本地人手裡接過一疊鈔票。
“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件好事,被賣到這裡至少還有人把他們當人看。”
我爸的工廠裡有很多黑人勞工,他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奴隸,沒有工資,每天還從事著危險度最高的活。
按照他們那群老派資本家的風格,黑人和商品沒什麼區別,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這是落後民族的悲哀。”
看夠了人間煙火,我放下了望遠鏡,重新躺到床上開始看書。
“我們啥時候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