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萬姬走到床榻邊,坐下,目光平靜地看著溫道塵。
溫道塵有些虛弱地笑了笑:“萬姬,此番能得救,實乃幸事。我溫道塵欠你一條命。”
李萬姬搖了搖頭:“道塵兄言重了,我出手相助,不過是因為道義所在,並非圖你回報。”
聽聞這話,溫道塵的眸光逐漸晦暗,彷彿被一層陰霾所籠罩。
他盯著李萬姬的臉龐看了許久,最終嘆了口氣,緩緩道:“萬姬,這一次我本以為自己會死,卻沒想到能夠重生。在生死邊緣徘徊之際,我想了許多事情。”
李萬姬微微蹙眉,不知道溫道塵突然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溫道塵繼續道:“我意識到,自己之前過於執著於卑微的自尊,以至於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與你產生了隔閡,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悔不當初。”
李萬姬聞言,心中一動,她隱隱察覺到了溫道塵話中的深意。
“道塵兄,你……”她試探著開口。
“萬姬,我聽墨兄說,你把珍藏已久的九轉回魂金丹拿給我續命,想來你該是在乎我的,對吧?”
溫道塵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他緊緊盯著李萬姬,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李萬姬一臉認真:“道塵兄,那金丹於我而言不過是身外之物,你命懸一線,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至於在不在乎,我想我們是戰友,是同伴,自然是在乎的。”
溫道塵苦澀一笑,李萬姬這女子當真是狠心,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竟一點幻想都不留給他。
可他九死一生歸來,竟發現自己對她的情感從未改變,甚至愈發濃烈。
若不能為自己爭取一番,又怎對得起這重生的機會?
“萬姬,你是不是快忘了,我們也曾花前月下過?”
李萬姬微微一愣,沒想到溫道塵會突然提及過往,因為她始終覺得他不像是那種會念舊的人。
初見溫道塵,一眼驚豔,他瀟灑不羈的氣質和俊逸非凡的容貌,讓李萬姬心生好感。
加之他身為帝江的卓然天賦與優質血脈,讓李萬姬更是對他刮目相看。
這才有了相邀花前月下,共度良宵的一夜情緣。
然而,那夜之後,李萬姬卻發現溫道塵的性格與她想象中的相去甚遠。
他生性自負,也只把他們的關係看作是一場縱歡,事後撇得乾乾淨淨,再沒提起過。
李萬姬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既然對方無意,她也不會強求,便也默契地將此事揭過,只當是一場露水情緣。
卻沒想到,溫道塵會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
李萬姬神色疏離,輕笑一聲:“我們都是一時意亂情迷罷了,又何須念念不忘?道塵兄,我看你也不像是會為往事所困之人。”
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刺痛了溫道塵的心,他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嵌入肉裡,但他仍然竭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願在李萬姬面前失態。
“萬姬,可我認真了。從前我愛而不自知,如今幡然醒悟,卻發現心中所念皆是你。”
溫道塵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他凝視著李萬姬,眼中帶著幾分祈求的意味。
李萬姬心中一陣驚愕,溫道塵素來驕傲,從不屑於向人低頭,如今卻為了她放下身段,說出這番話來,可見他是真的動了情。
然而,李萬姬心中卻並無波瀾。
溫道塵這樣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從前不可一世地端著,如今不過是時移世易,加上救命之恩的濾鏡,才讓他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罷了。
現在上演這一出深情追妻的戲碼,就恨不得想讓自己巴巴地貼上去,多少有些可笑。
“道塵兄,你重傷未愈,還是好好休養吧。這些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她說著,便站起身,打算離開。她不想給溫道塵任何錯覺,也不想讓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中。
然而,溫道塵卻不肯就此罷休。他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伸手抓住了李萬姬的衣袖。
卻不料他如今沒有半點靈力,這一番動作牽扯到了傷口,頓時鮮血淋漓,染紅了衣襟。
李萬姬一驚,連忙扶住他,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躺下!”
“萬姬,我好疼,這裡。”溫道塵指向自己的心口,雙眼緊盯著李萬姬,眼中的情意幾乎要溢位來。
他曾在暗中觀察過塗山逸與李萬姬相處,那小子便是以這副要死不活地模樣,才將萬姬的心籠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