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嘴都快撇到耳根臺子上去了,斜著眼說道, “爺不是官,爺的主子是軍門大人,見了面你要下跪磕頭的!” 張瑛更怒了, “爺還以為你是多大的官,爺四品皇堂,大小是給皇上當的,豈能容忍你這奴才輕慢,給我掌嘴!” 張志洞早就恨急了,麻利的很,過來“啪”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扇在管家臉上。 這巴掌打的不輕,管家臉上頓時就起了幾道紅手印。 他這些年來跟著自己老爺出來進去,都是倍受人尊敬,除了老爺,這些年他捱過誰的耳刮子? 他捂住臉,愣了片刻,馬上醒悟過來,自己被人打了,他怒從心頭起,罵道, “你個王八羔子,竟然打我,你等著!” 轉身出來,到了外面招呼自己的下人們, “一個小逼崽子打了我了,夥計們,給我去揍他!” 他手下十幾個下人也是豪橫慣了,一聽管家被人揍了,哪肯善罷甘休,“嗷”的一聲就衝了過來。 進了屋一看,只有一個四十來歲穿著便服的中年人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哪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噼裡啪啦”就把張瑛父子揍了一頓。 張瑛的隨從聽見後跑過來,一個是晚了,再就是四五個人怎麼和一二十個人打,全都被揍的鼻青臉腫。 張瑛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是哪裡來的瘋狗,竟敢毆打朝廷命官,還有沒有王法!” 張志洞也從地上爬起來, “父親,他們人多,狗仗人勢,咱們打不過,明天去告御狀,看看這幫奴才的腦袋長的夠不夠結實?” 這裡動靜這麼大,正房的提督大人也出來了,看到這邊停了手,他慢條斯理的踱著方步過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鬧騰?” 他的管家稟報, “回軍門的話,奴才被人打了!” 賽阿鼎慢條斯理的問道, “怎麼回事?誰這麼大膽?” 張瑛擦著嘴角的血過來了, “卑職參見軍門大人,敢問您是?” 管家撇著嘴道, “這是我們陝西提督賽阿鼎軍門,你敢搶他的飯菜,嫌命長了吧?” 張瑛道, “原來是提督大人,卑職不知大人駕到,沒有過來參拜,望乞恕罪!” 其實在明清兩朝都是文貴武賤,提督是武職,大多都是高配,品級從一品、正二品的都有。 提督的全名是“提督軍務總兵官”,是掌握一省的綠營兵的,不能插手地方事物,他們也受巡撫節制。 而知府比現代的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權利要大的多。 他們負責教化轄區子民,維持治安、繳納賦稅,處理司法訴訟、監督考核屬下官吏。 所以,提督見了知府也是客客氣氣的。 但今天情勢不同,賽阿鼎的管家敢和張瑛硬槓一來是賽阿鼎仗著有穆章阿撐腰囂張慣了,所謂主多大奴多大。 二來,賽阿鼎和張瑛這位知府不是一個地方的,他不用給張瑛留面子。 他不給張瑛留面子,張瑛品級低,卻要估計他的面子,所以,張瑛忍氣通聲和賽阿鼎見禮。 塞阿鼎一聽,這人禮數倒是周到,捱了打還忘不了請罪,眯著眼說道, “罷了,我也沒有怪你,他們說你搶了飯菜,怎麼回事,堂堂一個四品皇堂總不至於吃不上飯吧?” 張瑛道, “提督大人,卑職戌時正就到了,敢問大人是何時到的呀?” 這位塞阿鼎提督來的時候都快十點了,他說道, “本提督亥時到的!” 張瑛道, “我比提督大人早到了多半個時辰,怎麼會搶了您的飯菜?” “啊,這個?” 塞阿鼎回答不上來,他轉頭問管家,“怎麼回事?” 管家心裡說,剛才我不是跟您彙報過了嗎,還是您讓我去看看怎麼回事呢,現在又問我,他只好說道, “是這裡的驛丞說有人搶的軍門大人的飯菜,我這才過去問問,誰知道進門他們就給了我一巴掌,奴才這才和他們打起來了!” 塞阿鼎又問道, “驛丞呢,怎麼回事?” 黃炳耀趕緊過來, “軍門大人,張大人來的早是不錯,我們已經給他做得了飯菜,他說飯菜不潔,不願意食用。 看見小的為軍門大人準備的飯菜,張大人二話不說,就讓他的公子和下人給端走了!” 塞阿鼎哪有心思聽這些,回過頭來, “你姓張?” “卑職張瑛!” 塞阿鼎一指黃炳耀道, “你和他們的事我不管,我的奴才有了不對,自然有我管教,還輪不到別人教訓。 上官來了,你不拜見,還毆打上官家奴,無理至極,按說本提督要上表參奏你! 算了,本提督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去吧,以後做人要收斂一些!” 張瑛一聽氣樂了, “提督大人,本府無緣無故被貴府家奴打了,您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過去了,他打的不是我張某,他們打的是皇上的臉。 您參奏不參奏是您的事,明天見了皇上,卑職是一定要向皇上討個公道的!” 塞阿鼎也樂了,心裡說四品知府參奏我,不知道皇上有沒有空管你的破事! 他微微一嗮,說道, “那好,你只管參奏!” 說完,一扭身回屋了! 張志洞扶住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