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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趙時寧的心頭浮現些許茫然,她指尖撥弄著弓弦,沒有立即回謝臨濯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謝臨濯將她糾結的神色盡收眼底,心漸漸沉了下去,他嗓音低啞:“罷了,你不願成婚,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他怎麼就忘了。

她本就是厭惡他的。

趙時寧抬眸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因為懷孕謝臨濯整個人透著一股憔悴,面容蒼白如雪,眼底有著淡淡的青黑,唇色慘白,再也不復原本的清傲孤冷,令人不敢褻瀆,現在的他像是隨時要破碎的琉璃玉器。

她的心卻沒有因此而有分毫軟化,趙時寧並非不願意隨口扯一個願與他成婚的謊言,好讓這幾乎溺斃在水中的人有一根救命稻草,有一個虛妄的盼頭,好讓他繼續滿足她的索求,讓他再為她多生養幾對兒女。

可趙時寧就不願意這麼輕易的遂他的願,她面對這樣虛弱的謝臨濯,難以避免,無可避免產生了一絲破壞的陰暗欲。

她率先質問起謝臨濯,神情怨懟,說出的話卻分外殘忍,如一把凌遲的刀,割在謝臨濯身上。

“師尊為何要這麼急著與我成婚?明明我已經發了毒誓永遠不會背棄師尊,甚至自捅一刀,為何師尊還是不相信我?師尊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因為師尊不想再孤家寡人,無牽無絆,為了孩子才想用婚姻困住我?陪著你在無羈閣一輩子?若是如此,豈不是換一個人,師尊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謝臨濯沒有血色的唇輕顫了幾瞬,難以置信地盯著趙時寧,趙時寧誅心的話讓他連出聲都艱難。

莫名的,趙時寧從他空洞的眼底看出幾分破碎的淒涼,好像刻骨的孤寂籠罩著他。

她到底顧忌著他腹中的孩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轉身就欲走,“師尊,您好好養胎。”

謝臨濯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趙時寧,我就如此廉價嗎?”

“換一個人,也可以?原來我在你心裡就如此低賤。”

他眉心的法印讓他多了幾分神性,可他終究成不了仙也做不成神,趙時寧輕飄飄的幾句謊言,就讓他丟盔棄甲,什麼也不顧,上趕著去任她踐踏羞辱。

“你我相識十幾年,我幾乎是親自將你撫養長大,原來這麼多年的師徒情分,在你心裡什麼也不是。”

趙時寧記得的永遠只有他對她的嚴苛,冷漠,用莫須有的恨切割著她與謝臨濯間的關係。

但謝臨濯不同,他清楚記得她的耍賴,撒嬌,哭泣,幼稚,乃至懶惰,自私,虛榮,這些種種充斥著他原本空蕩蕩的生活。

他親眼看著趙時寧長大,也記著在他無數次尋死不成渾身是血的夜晚,膽小如鼠的小女孩卻又膽大妄為地坐在他身側,陪著他看過一次次的日升和日落。

以至於他一次次地下不去手,一次次地推不開她。

最終換來她一劍穿心。

“趙時寧,你是個沒有心的人。”謝臨濯露出慘淡的笑容,聲音苦澀。

他的手還未從腹部放下,掌心中是她給他的孩子,是他用血肉和靈力滋養著的孩子。

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想過不要這孩子,明明醫修已經誠惶誠恐地將墮胎藥端給他,他卻還是沒出息地在院中等她回來,只求她給他一個承諾。

趙時寧沒料到謝臨濯會這般句句泣血般控訴她,這還是她那個目空一切,總是冷冰冰的師尊嗎?

【正常,孕夫情緒又敏感又脆弱,趙時寧,你應該穩住他。】

“師尊,你別生氣,我只是……不懂男女間的彎彎繞繞,更不敢相信師尊會真的喜歡我,還以為師尊只是為了孩子……”

趙時寧連忙道,適時流下幾滴後悔的眼淚。

謝臨濯不答。

趙時寧手指握著弓的力道重了一瞬,表情變得異常鄭重,“師尊若是真心待我,我是願意與師尊成婚的。”

謝臨濯瞧著她春花蘸水的面容,她到底還是稚嫩,說謊話時總是眼神亂飄,心虛地不敢看他。

半晌,他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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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寧本就是虛情假意地答應成婚,一切的繁雜的規矩儀式都被她通通拒絕,仙人成婚本是要取心頭血合契,跪拜天地,自此命運相同,榮辱與共,但趙時寧是個凡人,取心頭血等於要她小半條命。

他們之間能做的,也就只有跪拜天地這一項。

趙時寧想著隨便跪跪就好,把這婚事給敷衍過去,但偏偏謝臨濯不願意如此草率。

明明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