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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無數次被疼得清醒。

等到了白日,他才終於恢復了一點靈力,可以讓他回到無羈閣。

謝臨濯跌跌撞撞地摔在了地上,強撐著力氣幻化出一把匕首,朝著不斷疼痛的腹部劃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鮮血爭先恐後地順著那道口子流了出來,謝臨濯不再動作,而是平靜地等待一兒一女的降落。

可能是苦水河對他身體摧殘,以至於孩子這麼早便出生,也不知會不會有殘缺,若是她知道女兒因他有了缺陷,會不會恨他……

潮水般的陣痛瞬間淹沒了他的全部感官,謝臨濯拼了命咬住唇才能讓自己不發出狼狽的□□,掌心已經被他扣出了斑駁的血痕。

他琥珀色的眼眸空洞地凝視著某個虛空的點。

謝臨濯無可避免地想起趙時寧的幼

() 時,又頑劣又懶惰,他是極為不喜這樣的孩子,可彼時沈蕪蘅的魂魄有的還未搜回,他只能養著她。

她的女兒是不是也會如她一般頑劣……

謝臨濯想著想著便又再次陷入了暈厥之中。

等他再次醒來,鮮血已經鋪滿了一地,分外殘酷月光順著窗戶照進來,將他的狼狽照得清清楚楚。

謝臨濯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而孩子還沒有出來。

他之前幾百年都在不停地尋死,可無論受多重的傷也從未真的死掉過,可這次不同。

他真的覺得他快死掉了。

也因著此,他心中產生了些許扭曲的快/慰。

他為她生孩子而死,是不是能換回她一點真心嗎?

謝臨濯開始劇烈地咳嗽,似是要把五臟肺腑都咳出來,他漠然唸了一句除塵咒,鮮血很快消除,但又再次鋪滿了地面,也浸溼了他的衣袍。

他似是想起什麼,從地上撿起那張被他揉得皺皺巴巴的紙。

明明只是直白幼稚的斷交信,謝臨濯像是讀什麼深奧的經文,看了一遍又一遍,也靠著此挺過一輪又一輪的劇痛。

隨著陣痛再一次襲來,他如玉的面容因為痛意而變得扭曲。

他只怕是生不出這孩子了……

謝臨濯覺得身體越來越冷,在他漸漸失去意識之際,有一束白光從腹中緩緩飄落而出,輕輕落在了地面。

他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洪亮又清脆。

他猛然驚醒,不管不顧傷勢,連忙去抱住躺在地上的嬰兒。

因為早產,孩子又瘦又小,但謝臨濯抱著小小的嬰兒卻幾乎要喜極而泣。

是個女兒。

是趙時寧最期待的女兒。

他連忙把孩子放在軟榻上,輕柔的將孩子身上的血跡擦拭。

他剛把這些事情做完,腹部卻再度疼痛起來,可能是因為已經生出了女兒,謝臨濯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在生第一胎時就沒有第一胎如此痛苦,不過是疼了幾個回合,一束白光就飄到了地面上。

謝臨濯把孩子抱起來,果不其然,是個兒子,縱使都是他歷經千險生下來的孩子,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肉,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隱隱的失望。

為什麼不能再來一個女兒?要是再來一個女兒,趙時寧就不會拋棄他。

他斂眸望著懷中不斷啼哭的兒子,唸了個洗塵決將小小的嬰兒周身清洗乾淨,而不是像對待女兒那般親自動手擦拭。

兩個早產的小嬰兒放在一處,他們兩個無一例外都繼承了他的仙骨,不必像他們母親那般還要每日咬著牙去修煉。

謝臨濯腹部的傷口在緩慢的癒合,他從桌面上拿起上次趙時寧丟在這的兩個金鎖,明明她是無心之舉,卻恰恰好他誕下了兩個孩子。

他沒有立即將金鎖掛在孩子脖間,早產的嬰兒太過弱小,於他們而言只是負累。

更何況他還要給兩個孩子去起個名字。

他緩步走到書桌,上面擺著數張紙,紙面上寫了無數個名字。

趙時寧曾興致勃勃地想給兩個女兒起名,但在紙上寫了好幾個字,她怎麼看都覺得不滿意,最後嫌煩了,讓他自己取名。

謝臨濯盯著紙上一個個蘊含美好希冀的字眼,無一不在提醒他現在孑然一身的事實。

他與趙時寧從未有過美好的的未來。

他只是她提升修為和生兒育女的工具。

謝臨濯一邊神魂俱裂地恨著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一邊卻又在紙上寫下“回”與“歸”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