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琮月不是個沒有情緒的假人,
他只是善於忍耐,能忍到到現在,無非就是謀求著能與她真正意義上在一起。
可她現在無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好像他的所作所為從頭至尾只是一個笑話。
白琮月幾乎不用去想,肯定是謝臨濯在生事。
她為了別的男人……居然要這樣對待他?
“你這是做什麼?怎麼還把匕首給摔了,這匕首上施了術法,不會痛的。”
白琮月強撐著溫柔的假面,唇角微仰,彎下腰撿起了匕首,遞給趙時寧。
趙時寧沒有接過匕首,她連忙後退一步,低著頭有些不敢看他,“小月亮,我要先離開一會。”
她低著頭也很好的掩飾了她的心虛,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就算沒有謝臨濯的以命相威脅,她打心裡也是不願意與白琮月合契的。
“離開一會?等會還會回來麼?”
白琮月問她問題的聲音很輕,狐狸眸還是彎著的,沒有誰能看清他的真實情緒。
可趙時寧隱約覺得風雨欲來的架勢,他好像快裝不下去了。
“謝臨濯說我要不去找他,他就帶著我女兒去死,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趙時寧只能如實把話說出,也不打算隱瞞著他。
如白琮月所預料那般,果然是謝臨濯搗的鬼,他的假笑再也維持不住,眼眸裡的陰翳越來越重。
“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趙時寧頓時啞口無言,吶吶道:“那怎麼能行呢,不說他是我師尊,他腹中還懷著我孩子,更何況還有我兩個孩子呢。”
“所以你就要拋下我麼?我也懷了你的孩子啊。”
白琮月這樣說著,露出慘然的笑容,掌心緊握著匕首的刀刃,掌心被割破劃傷,鮮血淋漓。
他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趙時寧耳畔嬰孩的啼哭聲越來越清晰,她知道不能再繼續拖下去,否則說不定謝臨濯那個瘋子指不定做出什麼瘋事。
她越想越慌亂,心中像是被壓了塊巨石。
趙時寧也顧不得與白琮月再多說什麼,提著長長的衣襬,就要念起咒語,準備去尋謝臨濯。
白琮月陡然捉住她的手,微微泛藍的眸死死地盯著她,是趙時寧從未見過的神情,暴烈的情緒像是滾燙的岩漿翻滾在他眼底。
她印象中的白琮月總是溫和的,好像遇見什麼事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什麼也不能觸及到他的情緒。
以至於他生了一張九尾狐族豔麗的面容,更像是虛假的漂亮面具。
現在白琮月親手扯下了這張面具。
他破碎的掙扎,不甘的嫉恨浮現在眼底,白琮月還在笑著,鼻尖殷紅的痣卻像是乾涸的鮮血。
“你不能這麼對我……趙時寧,我也會傷心難過,我也會嫉妒到發瘋,有什麼事情可以合契完再說。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尋謝臨濯……”
他的底線一退再退。
趙時寧卻想甩開他的手,“我自己去找就行,你快放開我。”
她逃避著他的眼神。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結婚?”
白琮月隱約窺見她內心的真實意圖,近乎平靜地問出這句話。
相比於趙時寧為了別的男人要拋下他,趙時寧的心不甘情不願反倒更加讓他痛苦不堪。
趙時寧沒有回答,但白琮月也不需要她回答。
“這麼嫌棄我,為什麼還要來青丘,為什麼還要主動接近我?”
他手捧著她的臉頰,輕聲地詢問她,掌心的鮮血都沾在了她的臉頰。
趙時寧聞著這濃郁的桃花香氣,手掌按在他的腹部陡然推開了他。
白琮月就這樣被她生生推開了,他嘴唇沒有半分血色,鼻尖的殷紅越發明顯,銀灰色的發粘在臉頰上,他難得的狼狽。
趙時寧語氣堅定了許多。
“小月亮,是我對不起你,但你也不能平白無賴否定我對你的真心,我不能丟下我的女兒不管不顧。”
她也不顧眾目睽睽下,逃婚會讓白琮月有多難堪。
趙時寧心中法決唸完,就已經化成了光走遠。
白琮月握不住的光。
更可笑的是。
她的遁光術還是他親自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