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厥前,斷腿的小可憐終於將宿流崢帶到了目的地。當到了別院,他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不是他昏的時機剛剛好,而是宿流崢不讓他在路上昏死了,幾次他欲昏迷時,宿流崢就插他一刀,用疼痛吊著他一口氣。
宿流崢瞥著沒用了的人,刀一橫抹了他脖子,屍體無聲無息跌落馬背。
王千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還以為流崢哥能留這人一條性命呢……
他又搖搖頭覺得這想法好笑。流崢哥什麼時候手軟過?這些年平安鏢局能平安走鏢且名聲越來越大,多少還是沾了流崢哥心狠手辣的名聲。
“什麼人?”侍衛拔刀。
雨水滾落在蓑帽上,沙沙的聲音吵得宿流崢耳朵疼。他摘了蓑帽一揚。
別院門口的兩個侍衛不由自主抬頭,視線跟著蓑帽。
蓑帽落地時,兩個人同時悶哼一聲,無力倒下。
宿流崢撿起他們跌落的一把長劍,將劍慢悠悠橫起,雨水滴滴答答澆著劍刃。
這把長劍比剛剛撿的刀更趁手,宿流崢丟了刀,豎劍別於臂,一腳踹開院門。
王千聽著院內的打鬥聲,縮著脖子躲在院門口的石獅子後面,只露著一雙眼睛往裡望去。
他安慰自己絕對不是膽小怕事,而是不想再給流崢哥當累贅嘛!
不多時,王千聽見馬蹄聲,他回頭循聲望去,看見是鏢局的人來了。他立刻大喜,迎上宋二:
“乾爹!流崢哥在裡面!”
宋二幾番交涉(),歷高飛不肯放人?(),正好今夜有雨,宋二把心一橫,打算深夜來救人。聽說宿流崢先到一步,宋二大手一揮,帶著鏢局的人殺進院中。
已經過了子時,人正睡得沉,被殺了個措手不及。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歷高飛亦沒有想到,有知州的關係在,平安鏢局的人竟然還敢夜闖!
“爺,快走吧!咱們先從後門走,去找陳公子!院子裡的侍衛可都是知州府上的,還怕知州大人不給咱們撐腰嗎?”
歷高飛臉色鐵青,不願就這麼逃了。
隨從繼續勸:“宿二殺紅了眼!一會兒就衝進來了!”
一聽宿流崢的名號,歷高飛的眼睛又開始爆裂般得疼痛,疼得他身子都跟著打顫。他摸索著將手遞給隨從,匆匆從後門逃走。
一聲細細的口哨聲,庭院裡抵抗的侍衛且戰且退,逃離別院。
“流崢,別追了!先去找人。”宋二立刻喊住一身殺氣的宿流崢。
一是救人的確是最重要的事,二是顧忌著對方是知州的人不敢趕盡殺絕。
宿流崢胸口緩慢起伏,撥出一口氣,不再追逃兵,去找母親。
梅姑和宋能靠,還有平安鏢局另外兩個人都被關在一起。他們聽見外面的打鬥聲,猜到是來救他們的,提聲呼救,很快被鏢局的人找到、鬆綁。
梅姑紅著眼睛走向宋二,深深一福:“又給你添麻煩了。”
她明白這次是得罪了知州大人,很難善了。
宋二趕緊去扶梅姑,語氣裡帶著點生氣:“這麼多年了,還是這般生分!”
他嘆了口氣,道:“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去再說。”
梅姑立刻問:“流崢有沒有事?”
“沒事,在外面。”
兩個人說著一起往外走,經過隔壁門口的時候,看見宿流崢一個人沉默立在屋內。
“流崢?”梅姑順著宿流崢的視線看去,看見牆壁上掛著一張完整的虎皮。虎頭張著血盆大口,彷彿真的一樣。
梅姑冷汗立刻滾落,她差點被門檻絆倒,卻什麼也顧不得,跌跌撞撞地衝到宿流崢面前,擋在他身前。
“流崢,”她雙手去捧宿流崢的臉,讓他低頭不去看那隻虎,“我們回家了。”
梅姑聲音極輕,幾乎被外面的雨聲覆蓋。
宿流崢漆黑的眸子裡一片空洞,他反應了好一會兒,將目光虛虛落在梅姑臉上,問:“哥哥呢?”
梅姑的整顆心都在一瞬間被揪緊,血肉模糊地痛著。她拼命地忍下眼裡的淚,亦將所有情緒收起來,語氣輕鬆地說:“這麼大的雨,哥哥在家等著咱們回去呢。”
宋二擰著眉,開口:“此地不宜久留,該走了。”
宿流崢這才抬步往外走。
梅姑鬆了口氣,離開前,她目光復雜地回頭望向掛在牆壁上的虎皮。憂愁的輕輕一聲長嘆,藏在雨聲裡。
一行人往外走,宋二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