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出了門。
他奔出門幾步忽想起忘了關房門,他又折回來,將扶薇臥房的房門關上,免得寒意吹進屋裡讓她受寒。做完這些,他才匆匆下樓,離開繪雲樓。
扶薇聽著宿清焉的腳步聲漸遠直到徹底聽不見,她抬手掖了掖貼在臉側的鬢髮,慢慢躺下來。
屋內只燃著一盞燈,不甚明亮。扶薇在一片柔和的晦暗裡,睜著雙眼,睡意全無。
第二天不見宿清焉過來,後天也就是大年三十,宿清焉才來繪雲樓。
扶薇偎在美人榻上,靠著幾個疊在一起的軟枕。她看著宿清焉走進來,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形。
宿清焉在扶薇身邊坐下,溫聲道:“我來接你回家。現在與我回去,還是下午再回去?”
他面帶微笑,語氣也尋常,好似全然忘記了前天晚上的事情。
扶薇望著他,沉默了一小會兒,慢吞吞地說:“我昨天一整天什麼都沒吃。”
宿清焉愣住。
“你不給我做,我吃不下旁人做的東西。”扶薇拉長著音說話。
果然在宿清焉的眼裡看見絲歉意,扶薇忍俊不禁,道:“逗你的。”
他既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扶薇也不願意糾結前天晚上的事情。她拉著宿清焉的手腕坐起身來,問:“現在回去,還趕得及給我做花燈嗎?”
“昨天晚上已經給你做好了。”宿清焉解釋,“昨日白天進城了一趟,
所以沒來陪你。”
“進城做什麼?都年三十了,還接零單嗎?”扶薇問。
“同我回家,你便知道了。”宿清焉站起身,朝扶薇伸出手,待她將手遞上他掌心,他輕輕將扶薇拉起身。
扶薇穿外衣的時候,還在思量著或許梅姑不會歡迎她。
宿清焉帶著扶薇回到宿家時,梅姑正在和顧琅閒聊。
“我覺得這孩子最近很不對勁。”梅姑皺眉。
“怎麼了?”顧琅問,“你覺得哪裡不對勁?”
梅姑搖搖頭,愁眉苦臉:“我說不上來。就是……有時候我居然不能在第一時刻分清楚他是清焉還是流崢!顧琅,這是我糊塗了,還是他的問題?”
顧琅皺著眉,陷入深思。
“母子連心,我就是知道他不對勁……顧琅,我害怕!”
“別擔心,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顧琅道,“依我說,別再陪著他演了,把他從幻想裡敲醒才能從根解決這一切麻煩事。”
“不不不……”梅姑連連搖頭,堅決不同意。
她不是沒有試過,可是後果呢?
如果後果是徹底失去這個兒子,那她寧願兒子不是正常人。
顧琅還要說話,遠遠看見了宿清焉和扶薇,他給梅姑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不再說了。
寒暄閒聊時,顧琅仔細觀察了宿清焉,卻沒覺察出他有什麼不對勁。
梅姑詢問扶薇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扶薇微笑著搖頭,只誇梅姑手藝好,做什麼都好吃。
扶薇心裡微微有些詫異,她以為經歷了之前她和宿流崢的事情,梅姑會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仇視她。
可沒想到梅姑會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扶薇有些迷惑。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是梅姑將不滿藏在了心裡,還是她天生性子豁達,又或者宿清焉與她說過些什麼……
梅姑進廚房去忙,將顧琅喊進去幫忙。
院子裡只宿清焉和扶薇兩個,扶薇這才快步朝鞦韆走過去,她於鞦韆前旋身,裙襬立刻綻出花漪。她在鞦韆上坐下,心滿意足地輕輕地晃。扶薇剛進院子就看見了鞦韆,只是剛剛和梅姑說話,沒能第一時間趕過來坐。
院牆下栽著幾柱紅梅,紅梅爬滿牆。鞦韆就在紅梅前面,蕩起來時候隱約能夠聞到梅花的芬芳。
“清焉。”梅姑在廚房裡探頭望出來,“帶薇薇出去走走,去湖邊玩吧。今天湖邊最熱鬧。”
宿清焉應了一聲,才問扶薇:“你想去嗎?今天會有很多人在那裡放燈。”
“我可以帶著我的燈去?”扶薇問。
宿清焉頷首,道:“跟我來。”
扶薇從鞦韆上下來,跟著宿清焉進了廂房。廂房不似外面光線明媚,一瞬間暗下去的視線裡,扶薇還是一眼看見了工作臺上的花燈。
花燈三層樓閣,窗扇與門楣皆逼真,儼然就是一座縮小了無數倍的三層閣樓。
更絕妙的是,這個花燈的樣子和繪雲樓一
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