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的車隊出了城,他才混進去。
段斐很高興。這些年,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翻遍祖國山河的地圖,看那些遊志,在他心裡已經有了很多個合適的好地方,可以和阿姐隱姓埋名地生活下去。
哪怕阿姐永遠都只當他是弟弟也沒關係,只要能和阿姐在一起,只要能日日見到阿姐,段斐心中便歡喜。
晚上,段斐走向扶薇的馬車,卻被花影以扶薇已經休息了為由攔住。
接下來的幾l日,段斐幾l次去找扶薇,都沒人攔住,一隻見不到人。
段斐心中惶惶。是阿姐還在生他的氣?還是阿姐為了去和親的事情傷神難過?
“再給阿姐些時間吧……”段斐迷茫地喃喃自語,“就像以前一樣,阿姐每次生氣要不了多久都會原諒我,仍會對我笑對我好……”
段斐蜷縮著躺下來,抱著個柔軟的枕頭在懷中。他將這個枕頭想象成是扶薇。只要想象著自己此刻正擁抱著阿姐,段斐很快就香甜地睡著了。
大半個月後,即將到達與晉國的邊地時,衛行舟迎上了扶薇的車隊。
確切地說,接下來的路,會由衛行舟護送扶薇去晉。
許久不見,再次重逢。衛行舟神色複雜地看著扶薇,他訕訕苦笑:“沒想到再見面,竟然是送公主去和親嫁給別人……”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如今已經成親了。
扶薇打量著衛行舟,見他好像比以前更壯實了,面板也比以前更黝黑些,更有將帥之範了。
() 扶薇微笑著,道:“接下來的路,可要有勞衛小將軍了。”
衛行舟只能苦笑。
一個侍衛匆匆從外面進來,臉色蒼白,跪地稟告:“京中來了訊息,陛下駕崩了!”
衛行舟呆住,立刻去看扶薇的神色,卻見扶薇神色淡淡。
“怎麼會?”衛行舟立刻讓侍衛詳細稟告。
聽完了詳情,衛行舟還是呆愣了很久。長公主前腳離開京城,陛下在宮裡就駕崩了?這也太巧了吧?
衛行舟再次打量起扶薇的神色。他越琢磨越不對勁。扶薇向來對段斐十分看重,她怎會這樣冷靜?
扶薇詢問:“還有呢?”
還有?衛行舟疑惑地看向侍衛。
“還、還有……”侍衛看一眼扶薇臉色,“李大人迎回來了端靜皇后的先太子,不日登基……”
天下人皆知扶薇和段斐的姐弟情深,侍衛深怕扶薇震怒。
前一件事,是扶薇求到段琮之面前。後一件事,扶薇也在前兩日就得到了大致訊息。所以她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衛行舟仔細端詳著扶薇的神色,心中瞭然扶薇定然對一切都瞭如指掌。倒顯得他的擔心有些多餘和可笑了。
扶薇微笑著對衛行舟道:“連日奔波,身上乏。我就不多陪將軍了。”
她起身離去。
衛行舟望著扶薇的背影皺眉。他大步往前踏出一步,想要叫住扶薇,又生生頓住腳步。
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再提起還有用嗎?
扶薇卻突然駐足,轉身望向衛行舟,問:“給我下毒那件事,到底有沒有冤枉你父親?”
衛行舟眸色幾l經變幻,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移開了目光。他不敢與扶薇對視,望著扶薇的眼睛,他怕自己忍不住說出事情。
扶薇淡淡一笑,也不追問,轉身離去。
都是些往事了。
要不了多久,她就到了晉國,會開始完全嶄新的新生活,將會和過去的一切割斷得一乾二淨。那些往事,也不必要再深究了。
更何況,扶薇身上又開始乏。如今的她,連多思都會頭暈。
又過了十來日,扶薇的送嫁車隊馬上到了與晉國的交接的邊地,齊水城。
而耶律湖生已經等在了齊水城。
“看住段斐。”到齊水城之前,扶薇叮囑秋火。她幾l次想把段斐丟下,可他偏又黏上來。至今還混在車隊裡。
扶薇心道不能再這樣避而不見,今日或者明日,要好好和段斐深談一番,也算作最後的告別了。
馬上就要齊水城,扶薇又換上了一身紅色的繁複宮裝。
她不肯穿嫁衣,只穿了這樣的一身紅。
扶薇坐在馬車裡,遙遙看見了耶律湖生。
耶律湖生亦看見了扶薇,他高興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身上掛著的象牙銀飾叮噹作響。
他亮著眼睛遙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