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

陳清河再次問道：“我能不能去見他一面？”

香火天尊道：“如今他已經神魂化光，成為三界與黑淵的入口守護，你要見他可以，自己也化作光，不僅可以見，還可以永遠相伴嘞。”

陳清河嘴角一抽，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這一次回來，陳清河接觸了分身幾次，總算是徹底感受自己有多可惡了，懟的自己都火冒三丈。

但有時候就是這樣。

規矩不能壞，尤其是自己，更要遵守，否則三尊就會立刻散道，三界會再次恢復，甚至變成更加混亂的局面。

很多事，都不能得到圓滿，這才是現實。

自己，還是太過感情用事了。

以後，儘量減少與萬靈的接觸，莫要牽扯更多的感情。

這才是一個公平公正的神靈，善待萬靈萬物的基礎。

回到鄱陽湖後。

老猴頭的後事已經鋪展開來，隨時都可以迎接外人來祭拜他。

而在英靈殿外。

老櫓爺，獨臂老胡，麻老姑三位老友，作為家屬，在這裡迎接所有拜祭者。

陳清河沒有出現。

畢竟身份不一樣。

而且，陳清河也打算儘量的少現身。

少一些牽扯，少一些直接的接觸，會更方便未來自己在神職上的行事。

所以。

在這邊忙碌的時候。

陳清河單獨一個，在天上雲朵之中喝酒。

小桌子上，只有一盤麻婆豆腐，一碗花生米，還有一壺老酒，兩個酒杯。

對面酒杯斟滿，陳清河每喝一杯，都會碰一下。

突然一道身影在陳清河旁邊浮現，居然是無天佛祖！

看到無天佛祖，陳清河也沒搭理，自顧自喝酒。

無天笑道：“第一次體驗這種生離死別？”

陳清河道：“不是，但這一次尤其深刻。”

無天道：“我懂，我也有過這個感覺。”

陳清河看向無天。

無天道：“我曾經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

陳清河道：“阿羞嗎？”

無天點頭：“我曾經求佛陀，想要復活阿羞，哪怕讓我永恆沉淪，我也願意，但佛陀不允，並且懲罰了我的私情。”

“佛祖後悔過嗎？”陳清河問。。

無天笑道：“不曾後悔，甚至，我至今沒有忘記阿羞，這是我心中的愛，也是我心中的道。”

陳清河沒說話，做豎耳聆聽狀。

無天繼續道：“佛陀說，佛要舍小愛，去大愛萬靈。”

“但我卻覺得，人間的小愛，才是最真，而且所謂的大愛，難道不是無數的小愛組成嗎？佛是什麼？佛只是一種心念，是一種情緒，你善待萬物時，你是佛，但你心有怒火，惡念滔天時，你就是魔。”

“所以，我無大愛，我只有小愛，願人間萬靈，個個有小愛，個個無噁心，人人得善果。”

看著無天臉上那聖潔的光芒。

陳清河道：“在我看來，這就是大愛。”

無天一笑：“不，因為我也是這人間萬靈中的一個，愛在人間，我亦是其一。”

陳清河心有觸動，突然問道：“佛祖，為何不尋回阿羞？”

無天道：“回不來了，即便從歲月長河之中，攝取她的靈，重新復活，那也不是她了，吾愛在吾心，足以。”

陳清河又摸出一個酒杯，給無天佛祖倒了一杯，笑道；“為這句話碰一個？”

無天佛祖笑著舉杯，與陳清河對飲。

濟公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

那是一種佛的境界，被祂吃下去的，喝下去的，那不是自己的享受，而是祂再以自己的佛法，為之超度。

無天佛祖不一樣，祂本身就是佛了，這一口酒喝下去，純粹就是享受這酒水的辛辣，感受的是酒水精華來源之地，種出糧食之人的那種歡喜，那種期望。

我是佛，我與眾生同在。

陳清河喝完酒後，道；“謝謝佛祖開導，我心裡舒服多了。”

無天啞然失笑：“其實你心裡清楚的，我也只是找個由頭，過來蹭酒喝。”

陳清河哈哈大笑。

然後陳清河突然道：“佛祖，你對如來怎麼看？”

無天聞言，白了一眼陳清河；“我來安慰你，你卻扎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