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關芮剛洗完澡,衣服還沒穿整齊,就聽到床上的手機在響。
她從浴室衝出來,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蘇一鳴。
他打她電話,有要事?中午的時候她發的訊息他沒有回覆,她以為他不會回覆了。畢竟,老闆沒有一一回復下屬的義務。
她喘著氣接通了電話:“喂,蘇總好。”
“幹嘛呢?這麼久才接,還大喘氣。”蘇一鳴的聲音似有不悅。
“不好意思。剛才在洗澡,聽到電話響,衣服都沒穿好就衝出來了。我敬業吧?”這個時候,她不忘給自己貼金。
電話那頭半天沒聲音。蘇一鳴沒想到關芮的回答這麼勁爆,關鍵最後還來一句她很敬業,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喂,蘇總。怎麼沒聲音?是訊號不好嗎?”
“你倒不把我當外人。”他幽幽地回了一句。
“我從來沒把你當人啊!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一直把您當神,男神,只能仰望,不可褻瀆。”關芮也意識到剛才心直口快,說的話過於寫實。蘇一鳴不但是老闆,他還是男人,估計聽說她衣服還沒穿好就接電話,難免有些失禮。她得想辦法扭轉局面。
“少貧。這些天,彙報工作就一行字?”終於說到正題。
“不是還有圖嗎?”她狡辯。她能說她一直在逃避與他過多聯絡嗎?
“未免過於敷衍吧?”
“因為都是一些具體工作,我不好事無鉅細都彙報,所以,就提煉總結了一下。”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他沉默了兩秒,問道:“聽說在那邊過得挺滋潤?”
“辛苦呢。白天工作忙不贏,晚上學習到深夜,一個敬業又上進的孩子。”
“是嘛?聽說業餘生活很豐富。”
“沒有的事。就沒有業餘生活。”
蘇一鳴本想誘導她說說他想知道的事,但她什麼也不承認,還一個勁倒苦水。既然問不出,那就只能用職權了。
“我看你照片似乎又胖了,是不是應該回總部了?”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呢。”關芮決定用“拖”字訣。她現在表面上和他說話應答自如,甚至詼諧調侃,顯得輕鬆自在,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握電話的手一直在輕微顫抖,她的後背也在冒著汗。她其實非常緊張,心臟也跳得厲害,這充分說明,她對他,還做不到心如止水,做不到平常心。所以,她還不能回去。
“你目前的工作,不一定非在廠裡完成,這邊也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不不不,還是在這邊更方便。對了,今天晚飯的時候,我爸又問我,要不要傳承他的非遺技藝呢。”關芮又想到一個拖時間的點。
“你怎麼想?”
“我,還能怎麼想,只能答應他了。我準備利用好這段在廠裡的時間,學唄。”父親是問了她,但她根本沒答應,可是,為了能繼續留在這邊,她乾脆撒個謊。如果不想回去,就一直說沒學會,反正他又看不到她是不是真學。
“很好。既然你準備學非遺技藝,那我坐等你帶你做的黃精產品回來報到。再給你一週的時間吧。學習過程記得每天發圖發影片彙報。這也是公司的宣傳素材。”
“啊?”關芮懵了。
果然,一個謊言,需要多個謊言來圓。可是,他要她每天影片和圖片彙報,還要看到她做的成品,這完全做不了假。萬一哪天蘇一鳴跑過來視察直接要她上手,她能說她不會嗎?
完了。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掛了電話,關芮沮喪著臉走到客廳,父親關守誠正戴著老花鏡仔細研究今天新出土的黃精。
“爸,你今天說的非遺技藝傳承的事,我想了想,要不,我就學習吧。”萬般無奈。
“真的?”關守誠頗感意外,旋即開心地站了起來。
“是的。我想了想,藝多不壓身。您也說過,學會並不難,難得的是學精。我先學會吧。”
“這就對了。你往後在廠裡的時間並不多,所以,我才沒有逼你,但你作為我關守誠的女兒,不會就不行。”
“爸,我想,任何事情在不同的階段都需要變革與創新。咱們非遺技藝傳承,是不是也沒必要一代單傳?我們可以成立一個傳習所,只要有興趣的,都可以教他們。或者,至少在廠裡選幾個有興趣的年輕人,一起學,把它發揚光大。”關芮把她心裡的想法告訴關守誠。
關守誠坐在沙發上思考良久,對關芮說:“你說的不無道理,我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