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璪深深一皺眉,沉默片刻,隨即輕輕道。
“叔寶,你便在敏陽侯修養幾日,過幾日哥哥再帶你回府。”
衛璪冷冷的暼過王聿,腔裡皆是不滿之意,王聿眼中閃過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看過衛玠故作堅強的面容,隨即抬腳走了出去。
二人看著王聿離開的身影,臉色各異,衛璪墨色的眸子浮轉著一抹陰翳之色。衛玠微微垂眸,心底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感覺。
兩日一晃而過,衛玠也終於能勉強下床走動了,連衣攙扶著衛玠走到院子的小亭子上休息,躺在床上無聊了些日子,這會兒終於能下床透透氣了,衛玠自然喜不自勝,放眼望去,天際雲層淺薄,一排青竹挺立在風中,形狀優美的葉子在陽光中閃動著微微的光波,玉蘭花立在枝頭,偶爾飄零下一片花瓣,在風中微浮翻動,溢位淡淡的清香,琉璃瓦上停留著幾隻燕子,起起伏伏的徘徊著。
“叔寶。”只聽見一聲滿含驚喜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衛玠循聲望去,見衛璪急忙走過來,見到弟弟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臉上皆是笑意,走到衛玠旁邊。
“哥哥來接你回府。”言訖,衛玠輕輕點頭。
衛璪身後,王聿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優雅從容走來,聲音似雲舒雲卷的閒雅清幽。
“衛玠恢復得不錯,只是回府之後暫時不要碰水。”
衛璪目光微微一頓,罕見的點了點頭。
“這幾日多謝敏陽侯照顧衛玠了。”衛璪一改前幾日的不敬之態,感激的朝敏陽侯微微頷首。
羊車已經到了門口,衛璪將衛玠抱上車子,長簾一放,隔去了王聿意味深沉的目光,車子緩緩行駛,逐漸遠離敏陽侯府。
門前,王聿目光微微一頓,莫名的低沉之色緩緩流洩出眼底,旋即他輕輕一笑,抬腳走了進去。
阿烈看著主子眼底的不明之色,微微一愣,心中莫名感到有些奇怪。
羊車上,衛玠只聽見車輪滾動踏踏之聲,衛璪關懷備至的目光緊緊看著衛玠,生怕羊車的顛抖震到衛玠的傷口,衛玠心思卻飄遠。
“叔寶,可有不適嗎?”衛璪長眉一擰,微微抬手扶住衛玠的肩,著急問道。
衛玠回神,笑著搖了搖頭:“哥哥無需緊張,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驀地羊車一抖動,剛好震到傷口處,衛玠一時不察驚呼一聲“啊喲”。突然意識到什麼,抬眸看了衛璪一眼,吐了吐舌頭,衛璪無奈的嘆了嘆氣,叔寶就知道逞強。
終於車子停了下來,衛璪掀開卷簾,侍從急忙將扶住他,隨即衛璪小心翼翼的抱起衛玠,輕輕的下了車子,見到闊別幾日的衛府,衛玠此刻想念得緊,只見阿瑤急忙走向衛玠,眼底滿是驚喜之色,目光觸及衛玠的腳,眉目一擰,臉上浮現一股擔憂之色。
“好好扶著二公子。”衛璪嚴肅的目光掠過阿瑤,吩咐道。
聞言,阿瑤急忙點了點頭,攙扶著衛玠緩緩踏上臺階,過了一會兒,終於走到自己的院子了,衛璪緊忙吩咐阿瑤拿來軟墊放在椅上,又扶著衛玠坐下,阿瑤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衛玠手邊的桌上,衛玠好笑的看了衛璪和阿瑤一眼,這二人的架勢,好像她是殘廢了一般,衛玠不由嘆息。
突然門外一個高瘦的下人走進來附在衛璪的耳邊細語,過了一會兒只見衛璪眼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旋即看了衛玠一眼,開口道。
“叔寶,你好好休息,哥哥有事先出去一下。”說罷衛璪目光一轉,落在四周伺候的下人身上,用冰冷的聲音囑咐道。
“好好照顧二公子。”語落,衛璪隨著那下人走了出去,衛玠目光淡淡的落在衛璪遠去的背影,輕垂著眸子,眸子裡一抹淡淡的憂愁閃過。
阿瑤見衛璪離去,旋即擔憂的問道:“公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衛玠一聽,抬頭見阿瑤眼眶微紅,似有淚光閃爍,趕忙笑道。
“是我倒黴,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阿瑤這才收斂臉上的淚意,心底暗暗發誓,下次一定要看住公子,絕不讓他在偷溜出府。
衛玠不知阿瑤心底所想,她看著阿瑤,心中一陣濃濃的感動,阿瑤這小子,自己真沒白對他好啊,衛玠不由得越看阿瑤越順眼。
夜晚,衛璪才匆匆回府,遠遠望去衛玠的院子的燈光已經熄滅,春風似流水潺潺的劃過臉頰,天際閃爍著不知名的星辰,院子裡清淺的梨花落了滿地,幾片純白的花瓣幽幽的浮在空中,盪出蕭瑟落寞之感,空氣中時而濃時而淡的香味浮動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