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弘訓宮傳惠皇后,朕要親自審理此事。”司馬熾冰冷的聲音猶如一月的河水,令人不覺之間已經有了懼意。
他看向衛玠,猶如明月般清亮的眸子裡,一縷不易察覺的喜色閃過。
“衛玠,你先起來。”
聞言,衛玠點了點頭,緩緩站了起來,隨即聽到殿門口一陣疾然的腳步聲,只見羊獻容面帶笑容,優雅而從容的走了過來,她盈盈一拜。
“參見陛下。”
司馬熾卻靜靜的凝視著羊獻容,彷彿要從這張絕色的面容裡看出什麼一樣,羊獻容心中一緊,卻面不改色,此時,她身著淡青繡金絲的華袍,眉如山黛,瀅眸發亮,細膩無暇的肌容嬌而不媚,嫩紅的唇泛著淡淡的光澤。
“衛祭酒一事,惠皇后可有什麼話要對朕說?”
司馬熾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眸,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陡然令羊獻容心一驚,她抬頭望向司馬熾,眼中隱隱泛著淚光,如琉璃光珠,令人望而生憐,自有一種難以言說絕美風情。
“陛下此言是何意,難道陛下懷疑是我指使宮人陷害衛祭酒嗎?”她似要哭出來了一般,聲音嬌顫動人,如果細聽,這聲音中彷彿含有一絲幽怨之意。
“惠皇后,臣弟在御花園內親耳聽見您與身邊一人談話,商談的內容正是設計陷害衛祭酒一事。”
司馬儀及時出聲,羊獻容一聽,臉色瞬間煞白,她急忙跪下來,哭泣道:“陛下,本宮是冤枉的,是本宮身邊的江合對衛祭酒動了芳心,陛下您知道,江合自小便跟在我身邊,如本宮的妹妹一般,本宮不忍看江合願望落空,才動了這樣的心思,本宮知道錯了,望陛下開恩。”
羊獻容說話間,江合先是深情款款的看了衛玠一眼,隨即狠狠將頭磕在地上,很快地上就出現了一團血跡。
“惠皇后所言句句屬實,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成為衛祭酒的女人,設計陷害了衛祭酒,求陛下賜奴婢死罪!”
司馬熾雙眸微涼,沉默了片刻,隨即命令道:“將江合拉下去,處以絞刑。”
旋即殿外便進來了幾個侍衛將江合拖了出去,江合淚眼婆娑的看了羊獻容一眼,淡淡一笑,全然無怨色。
羊獻容有一陣恍惚。
江合,本宮對不起你。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便都退下吧。”司馬熾冷漠的看了羊獻容一眼,那目光中分明是警告之意。
羊獻容輕輕一笑,陛下是何其聰明的人,是她太過天真了。
“臣弟告退。”司馬儀悄然的看向衛玠,見她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衛玠意識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順著目光往前看,確是司馬儀那隱晦難測的目光。
“陛下,臣有事先行告退了。”衛玠看了一眼殿中諸人,緩緩叩首。
司馬熾眸光微閃,卻驀然問道:“方才衛祭酒想說什麼?”
衛玠瞬間身體一頓,隨即恢復了平靜,她斂下眉道:“臣想說的是,臣確實是冤枉的。”
聞言,司馬熾手輕輕一頓,那清冷而深沉的眸子看向她的面容,良久,才道:“既然如此,你也回去吧。”
衛玠一聽,急忙行了行禮,疾步走了出去,她想跟司馬儀說一聲謝謝。
走了半天,沿路只見一些宮女太監,卻連司馬儀的影子都沒見著,衛玠失望的嘆了口氣,這傢伙走到這麼快。
“怎麼,再找我嗎?”
忽然一個動聽溫柔的聲音從一側傳來,只見司馬儀優雅的靠在一棵樹下,清風拂面。
二人突然對視一笑。
“張……臣衛玠參見殿下。”衛玠並沒有忘記二人之間的應有的禮儀,卻見司馬儀抿唇輕笑,似有一絲調謔。
“恩……衛祭酒免禮。”
衛玠看著司馬儀,臉上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之前的一切彷彿沒有那麼重要了,她忽然低低一笑:“這次多謝你幫我,不然,我少說也要掉一層皮。”
司馬儀緩緩點頭,眼中滿是笑意:“無需客氣,看你這副細皮嫩肉的樣子,哪裡受得了牢獄之刑。”
衛玠聽著這話有點彆扭,雖然她看著細皮嫩肉,但是,但是,沒有但是,確實是一打就趴。
“殿下果真火眼金睛,衛玠確實柔弱不堪,下次若有重活,殿下可願幫臣挨一挨。”衛玠眨了眨眼睛。
司馬儀啞然失笑。
“那便算了。”
二人談話間,衛璪已經來到了衛玠的身邊,他看衛玠完好無損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