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自己不怕是不可能的,他的歲數也就比司空展離大上個兩歲,卻是個涉世未深的公子哥兒。 剛能記事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告訴自己,以後他是要繼承父親以後的衣缽的,替他守著一個人。 當真正見到那個人的時候,自己卻慌了。 只見那個小人兒邁著沉穩的步子朝著自己走來,往自己手中塞了把匕首。 明明是奶聲奶氣的,卻硬生生的變的嚴肅。 小人兒說“來到這裡就沒有親情可言,你把他們當親人當兄弟,明日他們就有可能是戰場上將刀刺進你胸膛的敵人,自己心裡要有一把天秤,衡量什麼人該是你信任的什麼人是你該殺的。” 過去了那麼久,這句話倒是給他忘得一乾二淨。 沢雙手抱拳,顫著音道“王爺,是屬下忘了您的告誡,屬下不該將私人感情帶入戰場,還請王爺下麒麟令,讓屬下將那兩個亂臣賊子誅殺。” 手裡的筆停止轉動,司空展離用餘光掃了眼跪在地下的沢,瞧見他確實是想通了才將筆丟在桌上。 一隻手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點了點桌面,聽著外面的鳥叫聲到叫他心裡的那份情緒消散了。 軟下聲音道“本王自是信任你,不然也不會同你費這般口舌不是?你既知道該怎麼做了,本王也該回去陪王妃用膳了。” 說完便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皺了的衣袖往屋外走了出去。 此時也不過才剛過早膳的時辰,陽光卻已經將整個王府照亮,比起前幾日的天氣要更加好。 當司空展離剛跨進渝心院的門時,就看到那個自己惦記的人兒正趴在院子的石桌上,像是閉目養神卻又像是熟睡中。 一頭長髮被微風吹的有些雜亂,她的身上還披著他最喜愛的那身用金絲繡著朱雀的黑色長袍。 司空展離只覺得自己的心頓時全化了,從未有一刻會像現在那般滿足。 快步走到那石桌旁,伸手將她吹亂的長髮理順又再次揉亂,在她的身旁俯下身,近距離的看著她那嫻靜的睡顏。 剛端出早膳的半煙,恰巧就看見這一幕。 男子姿態嫻雅,一舉一動都帶著柔意,那雙桃花眸裡只有那正睡著的人兒。 這瞧了良久,半煙才發現自家王爺並未帶上那面具,慌忙的低下頭不敢再看了。 踏著碎步急忙走到離那二人十步之遠才壓低了聲詢問道“王爺,是否叫醒王妃用膳?” 陌生的女聲讓司空展離有些不滿的回頭看了眼,發現確實不是倪鷺,有些警惕的出了聲“你又是何人?倪鷺呢?” 這下半煙愣了,這自己平時都經常出入小廚房的,怎的說也在王爺面前露過幾回臉,為何王爺還會這麼問? 即便是自己心裡有疑問,半煙也不敢抬頭,她是知曉外界的傳言的,見過王爺真面目的人都下去見閻王爺了。 於是忍著自己心中的害怕,穩住自己有些顫抖的身子道“奴婢是王妃的陪嫁丫鬟,倪鷺管事前幾日有事出去了還未曾回來,便交代了讓奴婢負責王爺王妃這些時日的膳食。” 司空展離瞧著她手裡的食盒確實是倪鷺用的,又是自己心愛小人兒的陪嫁丫鬟,倒也沒為難了。 “那王妃又為何在這兒睡著了?” “王妃說自己受了傷,就算是不能晨練也得來這竹林處吸吸靈氣。” 這倒像是容瑾初做的出事兒,司空展離心想。 忍著笑意吩咐道“你將膳食放置到石桌上,管好你的眼睛不要亂瞧。” 得了令的半煙將食盒放到石桌上便低著頭轉身走了,那步子快的好似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般。 沒了旁人的打擾,司空展離直接坐在了容瑾初旁的石凳上,一隻手還輕輕的掐著她的臉頰。 她一動,他便即刻鬆了手,等她又靜下來時,他便再次伸了手去捉弄她。 這樣反反覆覆的捉弄,容瑾初是徹底從夢中醒了過來,一把抓住作亂的手好似洩憤似得遞到自己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 醒眼朦朧的抬眸看著那個作亂的罪魁禍首,容瑾初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這成天閒的沒事做就知道來惹我生氣?” “呵…”司空展離輕笑“王妃說笑了,本王這段時日的重要事兒可不就是將王妃哄騙到手嘛?其他事兒都無甚比這更重要的了。” 那笑顏宛如天上星河,耀眼的讓人轉不開視線只想這麼陷進去。 於是容瑾初就這麼盯著他盯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明明心中雀躍的不行可嘴上還是忍不住吐槽他。 “盡是妖孽,每天就知道說說胡話騙我然後用你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來勾搭我,你還能換些新鮮的套路嗎?” “也無不可,只要你喜歡。” 容瑾初有些不屑的抬起頭“你可收斂點吧!” “你腰上的傷還沒好,王妃的動作可要輕點,別又折了在榻上躺個十天半個月的,甚至連平時最愛的零嘴都不能吃,那才是真真可憐。”語氣頗有嘲笑之意。 可偏偏他的臉上帶著惋惜到叫容瑾初找不出一絲破綻。 這就是傳說中的我懷疑你在嘲笑我,但是我沒證據? 深呼吸了口氣,她才強行憋了個笑看著司空展離“那請問王爺,本宮可以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