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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惜命

裴清宗冷漠地抬頭,望了眼陰沉沉的天空,低語道:“人都是惜命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終歸是要學會面對現實。”

“何況這事,也只有她能這麼做。”

阿金聽了陷入沉思。

能讓正六品的大理寺正與一幫寺丞主薄掃大街,確實是刁蠻任性的公主殿下可以做的。

太子的權利再大,氣勢再盛,也不能做這事。

即使言官彈劾,天壽公主仗勢欺人,大鬧官衙羞辱朝廷命官。

那又怎樣?

她就是想給這些官老爺們提個醒,這個大秦誰做主。

想看太子的笑話,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舒服,命太長了嗎?

今天就讓他們知曉,她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讓他們這幫有品級的官吏顏面盡失,碾死他們都不帶眨眼的。

……

……

周九如饒有興味地看著馬路斜對面,那對杵在寒風裡發呆的主僕,敲了敲車窗。

裴清宗聽到,緩步走了過來。

整個人除了頭髮和吊玉佩的繩子是黑的,全身上下一片素白。細看,眼窩凹陷,裡面還佈滿了紅血絲。

既便這樣,也絲毫不損他的謫仙氣質。長身玉立地站在這條街,他仍是最耀眼的存在。

“你還好吧?”見他氣色不佳,周九如把頭伸出窗外,關切地問道。

裴清宗扯了扯唇角,苦笑了下沒說話。

他現在一看見這位公主,心裡就很不是滋味,甚至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他們裴家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固然是父親私德敗壞、貪戀權勢的緣故。

可這一切的突發事件,同樣少不了宮中龍椅上坐著的那位的謀劃與捧殺。

瑤光院竹林埋屍的事被翻出來,事後他問管家,到底是誰發現的,怎麼想到去挖竹林。

根據管家的描述,說是衛二公子聞到了竹林那邊的氣味有些不對,提醒了刑部。

什麼氣味不對,分明就是有備而來,那天看到公主,他就心生不妙。

正常人,聽到哪裡有命案,都會繞道而行,這位公主卻堂而皇之的帶人闖入。

令他奇怪的是,他身為裴氏宗子都不知道自家竹林裡埋著屍體,這位衛二公子又是從何處得知內情的?

母親雖是知情人,但是母親連他都不告訴,更不會無緣無故告訴一個外人。

他心中一直都有個猜測,就像他們在宮裡安排暗樁一樣,父親身邊也有皇家的密探。

建元帝身為開國皇帝,治國當然不能像戰爭時期用武力值掌控軍隊那般,去掌控和平時期的文官。

土地改革,打破門閥圈地,修改律法,這些都觸犯到了世族的切身利益,用戰場上的權威來壓制朝廷六部一切聽他指揮,根本行不通。

即便他是天子,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照樣處處碰壁。

鐘山獵場的行刺案,裴清宗掃清了首尾,為父親做了一些補救。但最終,父親自己貪心犯蠢,身敗名裂也就罷了。

還連累裴家一夜之間被捶入塵埃,名望盡失,滿身汙穢,不知得出幾代賢人才能挽回。

人算不如天算,人生總是充滿了許多未知的變因。

吏部尚書一旦換人,再加上科舉制的推行,門閥與皇權共治的時代,將再不復返。

中、央、集、權制,聖祖皇帝沒做到的事情,她的後代子孫做到了。

只是他們裴家,往後就真的只能依附皇權一條路嗎?

望著通往皇宮的青石板路,裴清宗糾結的眉毛都要擰一塊了。

那幫掃雪的官吏見裴世子走神的時間有點長,對公主的問候不理不睬。

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了起來,就等著接下來的戲碼。

持劍而立的衛斯年,抬眸瞥了眼裴清宗,琥珀色的眸子劃過一絲冷芒。

寒意爬上脊背,裴清宗悚然。有種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住的錯覺,下意識地看向那個長相絕美的少年。

衛斯年衝他粲然一笑,又恢復了一臉的漠然。

按理說,他應該與眼前這兩人水火不容才是,但不知為什麼,明知這兩人純粹的可怕,對裴家殘酷至極。

幾次接觸下來,竟隱隱與他們有種知己的感覺。

“公主為何至此?”裴清宗施禮問道。

周九如明顯的不開心,手在車窗玻璃上劃來劃去,苦惱地道:“我叫阿金幫我抓的那兩隻大老鼠,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