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喜,喜脈?”
建元帝不敢置信地盯著院使,“沒……沒診錯?”
生天壽時,元娘傷了身子,調養了十多年都未再有孕,他以為,他們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了。
院使拱手說道:“聖上,不會診錯,只是月份尚淺,微臣過個十天再為娘娘確診一遍。”
“好好好。”建元帝喜不自禁,旋即又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那……皇后的身體可撐得住,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皇后的身體。在流光閣,太醫剛為賀萍包紮好傷口,開了調養身子的藥。
就有內侍過來稟報,說宮中到處都在傳,“太子輕薄杜侍讀。”
起因是跑馬場上,杜侍讀被蜜蜂蟄的滿臉皰,太子為驅蜜蜂強扯了杜侍讀的外衣。
落在一幫大臣與外命婦的眼裡,不知怎麼就傳成了“輕薄非禮。”
孟皇后一聽,當時便急怒攻心暈了過去。
院使連忙回道:“聖上放心,娘娘的身體,這些年調養的極好。微臣會把孕婦忌口的東西列出來,日常飲食注意一些,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聽到了嗎?”周九如抱著太子的手臂,眉開眼笑地道:“我們要有弟弟了。”
太子伸手拍了下她的額頭,神色淡定地道:“也有可能是妹妹。”
盧晴覺得,就算娘娘再生個公主也沒關係,只要能生,早晚會再有皇子,何況聖上又不是重男輕女之人。
皇后娘娘有喜,坤寧宮上下無不欣喜若狂。
如果不是礙於聖上在此,大家高興的都想跳一跳,再吼上一嗓子。
因月份尚淺,盧晴吩咐宮中上下暫時保密,等到孟皇后的胎坐穩了,再行宣告天下!
建元帝原本想把下午參於算計他和太子的宮人,全部杖斃。
他沒心情甄別他們誰是誰的人,誰又有什麼不得已的難處。在這宮裡,敢算計他和太子,就只有死路一條。
但現在不一樣了。
皇后懷孕,為了給孩子積福,他決定饒那些宮人一命。
於是,便下令將那些宮人全部罰入掖庭做苦役,任何時候都不得離開。
幕後主謀的心思雖不純,卻未影響他的佈局,甚至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該怎麼懲戒,得跟皇后商議!
這賀家一心想擠進朝堂,卻又不敢得罪江南門閥。
既如此,太子妃也並非賀家不可。
………
清寧宮。
“娘娘,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忠義侯夫人看著吳妃,滿臉慍怒地問道。
吳妃瞭然一笑,請忠義侯夫人先坐下,然後吩咐宮女上茶點。
待茶點上好,她才坐下來反問道:“母親,那個讓您來質問我的人,沒有告訴您原因嗎?”
見茶點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忠義侯夫人面色稍舒,不復先前的慍怒。
“宮中出事後,眾人頗多猜測,崔老夫人當著張夫人的面叫我來問你。”
“崔老夫人是什麼人?她說問你,那就說明此事定與你有關。”
忠義侯夫人雙眉蹙成了結,衝吳妃抱怨道:“我現在,真是被你害死了,都沒臉去見親家夫人。”
吳妃聽了哂笑道:“這麼快就想到了我,崔老夫人不虧是久歷世故的老人精。”
裴五姑娘很快就會成為太子妃,崔老夫人怕別人懷疑這午宴後的一攤子事與他們裴家有關,故而當眾撇清。
“母親,這事是我慫勇長信宮的人動的手。”
吳妃得意地道:“要說這蘭妃啊,進宮這麼多年,我不知攛掇她多少回,就今天這事辦得,讓我特別滿意。”
忠義侯夫人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事哪裡滿意了?
“賀二姑娘是你孃家弟媳的親妹妹,她當了太子妃,不比裴家強些?這對你和二皇子來說,也是一大幫襯。”
忠義侯夫人一邊數落吳妃,一邊嘆道:“為娘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何要自斷助力?”
“明明是催命符,哪來的助力之說?”吳妃冷嗤道。
“催命符?”忠義侯夫人掃了眼內殿,“娘娘,這裡沒別人,你就別再拐彎抹角了,直說吧,到底什麼意思?”
吳妃笑嘆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母親,你試著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來看我和二皇子的處境。”她道:“只有走出局外,才能看到有些事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