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孟皇后疑心驟起:“你一向不喜歡交際,怎麼突然就答應了士衡,要去承恩侯府賀壽?”
士衡是孟維常的字。
“徐大學士建議孩兒,身體好了就應該出去多走走,沾一沾人間煙火氣。”
周九如說著,衝皇后眨了下眼睛,“我這不是想著,即日起,洗心革面,做一個聽話的好學生。”
“信你才怪。”
孟皇后挑眉,斜睨著她道:“世族的女郎,到了你這個年齡,就該相看人家了。你想出去走走,多認識一些人,阿孃不反對。
但是,遇到刻意接近你的漂亮公子,一定得多留個心眼。”
天壽的命理關乎大秦國運,絕不能讓她陷入……或者重蹈蕭靈兒那樣的覆轍。
“放心吧皇后娘娘,按照這個世界的審美觀,正常的男人,絕不會喜歡一根瘦不拉幾的豆芽菜。”
“何況……”周九如抬首,擺出一副惟我獨尊的囂張模樣。尖酸刻薄地道:“想做我的駙馬,即便是身邊的蚊子,那也必須得是母的。”
什麼叫按照這個世界的審美觀,皇后聽了忍不住笑嘆:“盡說傻話,也不想想,你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知要為難多少好男兒?”
周九如望著窗外,澄澈的眼眸罕見地流露出一抹思念,喃喃道:“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衛二,他一定可以做到。”
“衛二,那個衛……斯年?”
孟皇后臉色一僵,語氣不滿地道:“你怎麼還記得他。”這幾年,天壽一句都不提,她以為天壽已經把那個狼崽子給忘了。
“你認識他時才多大?腦子都不怎麼清楚,又怎麼會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
“母后難道忘了。”
周九如“嘖”了一聲道:“不管我腦子是不是清楚,那些心思險惡之輩,或是對我持有惡念的人,是很難靠近我的。
不然,我早死上百回了。”
孟皇后瞪了她一眼,這孩子,怎麼專往她心上插刀子。
“以後不準再說…死這個字。”
她用塗著丹寇的纖纖玉手,捏了捏周九如的臉,千叮萬囑:“你得記住,這世上最易變的就是人心,特別是男人的心。”
“那孩兒就不明白了,既然男人的心易變,那我將來的駙馬,豈不是選誰都一樣。既如此……”周九如問道:“為何我不能挑一個自己熟悉瞭解、又長相絕美的人?”
“你記憶缺失,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但阿孃卻記得很清楚,當年你一句話,衛斯年那狼崽子,就滅了名震甘涼道的馬匪頭子。”
這事,雖然過去六年多了,此時再提起,皇后還是忍不住的後怕。
“事後,據燕魂衛回報,那馬匪頭子死的簡直慘不忍睹,身體七零八碎的竟沒一塊好肉。”
“那又怎樣?”
周九如不以為意地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那馬匪頭子敢截父皇的軍資,有此下場也不為過。
衛二做得對。”
“你……”孟皇后嘆了嘆,憂心忡忡地道:“小小年紀,手段便如此狠厲血腥,長大了那還了得。如此殘暴之人,絕不能留在你的身邊,更不能做你的駙馬。”
“所以母后便想方設法支走了他。”語罷,周九如背過身,再不想與皇后說話。
盧晴趕緊的出來打圓場,瞅了眼博古架上的西洋鍾,已午時過半了,便上前提醒道:“公主,你該去沐浴了。”
周九如起身,衝皇后行了個告退禮,氣呼呼地走了。
……
“娘娘,您這又何必呢?”盧晴喟然嘆道:“你明知道衛二郎,是公主殿下為自己相看好的夫婿。”
“阿嬤,”皇后氣憤地道:“那狼崽子是個什麼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能讓天壽嫁給他?”
見皇后發火,盧晴馬上閉嘴,不再言語,躬身退出了殿外。
心裡卻不禁疑惑,皇后平時雖愛耍小性子,卻也不是易怒之人,最近不知怎麼了,脾氣越來越大。
說起來,衛二郎的身世,確實是複雜了些。
從血緣上來講,現任的北狄王烏禿,就是衛二郎的親外祖父。
北狄人出身草原,個個勇猛善戰。
加上他們的戰馬,是經過調馴的蒙古馬,耐勞,不畏寒冷。在戰場上,中原的騎兵遇到北狄騎兵,往往都是敗多勝少。
既便是勝,也是慘勝!
自從燕聖祖設定了火器營,造出了火銃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