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那湖，剛發現這個村正值秋季，他一到村裡別的地方都沒去就在湖邊坐了半天，靜靜看著漂浮在湖中的樹葉。

等正式搬到這個村後，他每天行動的路線也固定了下來，早上陪著張麒麟去巡山，巡山結束回農家樂吃飯，然後搬著躺椅到湖邊的樹下看湖。

中午時，總會有人來找他回去吃飯。

下午在太陽最曬的時間裡回房間睡午覺。

午覺結束就再去湖邊。

張麒麟也喜歡發呆，但比起去湖邊，他更喜歡待在農家樂院子的樹上。

家裡的兩個老人家都喜歡發呆，這讓吳天真十分好奇，他們發呆時到底在想什麼。

其實就這個問題，吳天真問過張麒麟，但只得到一個無法知道意思的眼神。

後來吳天真猜測張麒麟是在尋找，在自己腦中努力尋找一絲與過去有關的線索。

至於現在……大概只是習慣了，所以在無事可做時就發呆？

畢竟比起謝谷陵，張麒麟發呆的時間並不長，他每天還是有不少事可以做的，比如養雞、養狗、種蘑菇偶爾還要給狗洗澡。

這麼一說，謝谷陵一直去湖邊發呆，大抵也是因為沒事可做。

想到這，吳天真搬著一張躺椅到湖邊找到了謝谷陵。

這會正值下午四點多，湖有三分之一被陰影籠罩，謝谷陵坐在樹下手上拿著一根不知從哪順來的柳條，偶爾用柳條的頭點一下湖水，看著水面的波瀾將靠近他的樹葉帶走。

吳天真沒有說話，就躺在謝谷陵身邊陪著他看了好一會樹葉。

這些樹葉上，吳天真實在沒看出什麼名堂，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問道：“謝谷，這樹葉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謝谷陵沒有回答，目光一直跟著那片還在飄的樹葉，一直到樹葉顫顫巍巍的靠到不遠處的岸和周圍的落葉混在一起。

“樹葉當然沒什麼好看的，我看的其實不是樹葉。”

他說話時，一片小小的樹葉落在水面上，隨著波瀾樹葉朝著他們的反方向飄走。

“？”吳天真被謝谷陵這奇怪的話弄懵了，有一瞬間，他覺得謝谷陵接下來準備給他講哲學。

“你看這片樹葉。”謝谷陵示意吳天真看過去。

“比其他樹葉都要小，讓我想起一個學生。”

“我那時因為一些原因不想進朝為官，但也得想辦法養活自己。”

養活自己的同時還不能太委屈自己，所以他選擇給一些家族打工。

“藉著一些手段，我成功當上一個家族的教書先生。”

那會，知識和上升渠道被世家牢牢把握，他作為家道中落的寒門子弟，去依附大家族也正常。

藉著學識和不善交際的形象，他被陳家安排到族塾中當一個教書先生。

“在陳家待到第三年時，我準備換一家混日子，離開前陳家正好派我去給那個孩子啟蒙。”

作為一個依附大家族想往上爬卻被丟去教三年書的人，必須是想離開的，謝谷陵堅定的按自己的人設走路線。

本來對那個孩子，他也只准備教一個月等離職手續辦完就走人，沒想到最後因為那個孩子又多留了兩年。

吳天真聽謝谷陵講起自己的往事，終於明白，謝谷陵不過是在回憶往昔，那些早已過去只留在他一個人記憶中的舊日。

“那個孩子雖養在陳家，禮教也由陳家安排，但不算是陳家人。

所以陳家沒選擇讓他直接到族塾去學習，而是選了我這個外人去給他啟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