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湘面露哀慼之色,“阿晨哥的魂魄一定是被困在什麼地方了,我身為鬼魂,即便法力可以穿梭三界,卻仍有很多場所是我無法涉足的。 比如佛堂、道觀和一些道行高深的隱士家中,以及曾被法師淨化過的場地。 我懷疑,阿晨哥的魂魄極有可能就被困在那些地方,不得解脫。 所以只能麻煩你們二位,在我消亡之前,替我了卻這個心願吧!” 我摩挲著下巴,踟躕不語。 奶奶說邪祟最會騙人,即便這個柳若湘身世的確可憐,但我也不能盲目相信她,她所說的話我只能聽信一半。 安言昊卻自告奮勇地站出來,“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阿晨的!” “你……” 他話說得太快,我再想阻攔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安言昊的小指上多了一條與柳若湘相連的紅色絲線。 柳若湘那雙空洞的美眸中閃過一縷狡黠,“那就多謝這位安少爺了。” 安言昊與柳若湘定下契約,她爽快的放我們離開。 那些紙人不再堵著門口,而是靠在牆邊的暗影裡,用那一雙雙陰仄仄的眼睛,目送著我們走出廠房。 外面天已黑透,我們穿過那片齊腰高的野草甸子,回到我們停在路邊的車旁。 鑽進車廂後,我把氣喘勻,然後伸出手狠狠地擰安言昊的胳膊。 “哎呦,疼!”他嘶聲道,“你這個暴力女,幹嘛啊?” 我慍怒道,“你為什麼要答應柳若湘?” 安言昊嘟著嘴說道,“你看若湘她多慘啊!生前不能和所愛之人在一起,死後也無法和阿晨長相廝守。 她只是想在消亡之前再見上阿晨一面,你為什麼不肯幫她?” 我忍住想給他一個大逼斗的衝動,怒喝道,“鬼的話你也能信,你三歲嗎!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柳宅往事是她故意讓你看見的呢?這樣她就可以利用你的同情心,完成她自己的目的!” 安言昊愣怔地望著我,澄澈的眸子裡盡是迷茫。 我深吸一口氣,心想奶奶身上的神明,到底是從哪精挑細選出來這麼一個笨蛋! 說他是二哈真是委屈二哈了,哈士奇的智商明明比他高多了! 我舉起他的右手,小指根部上那一圈紫紅色的印記清晰可見,如戒痕般擦不掉也抹不去。 “這……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怎麼不知道?”安言昊訝然。 我冷聲道,“這是鬼契!如果你和鬼定下了契約,那麼答應她的事情就必須說到做到。 否則你會被她的怨氣糾纏上,最終腸穿肚爛而死!” 前兩年我們鄰村有個姓趙的老奶奶,她家兒子出車禍意外死亡。 頭七回門那天晚上,她說自己看到了已故的兒子。 她一時情難自抑,拉著兒子的手說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活著也沒意思了,不如就這麼跟他去了。 兒子的鬼魂問她,‘我在那邊孤苦伶仃,連個和我說話的人都沒有,媽你真的願意跟我走嗎?’ 趙奶奶點頭說願意。 那兒子又說,‘既然這樣,那我十五天後就來接你。’ 於是趙奶奶的小指上出現了條跟安言昊一模一樣的鬼契痕。 趙奶奶原本想一心求死,連壽衣和棺材都準備好了。 這節骨眼上,兒媳婦卻說自己懷孕了,肚子裡有了兒子的遺腹子。 趙奶奶一聽能抱孫子,頓時又不想死了。 眼看十五天期限將至,老奶奶開始腹痛不已,小指上的鬼契痕變得格外紅豔,繞了指根半圈。 據說等到鬼契痕繞指一圈的時候,那人必死無疑。 於是兒媳婦託人找到了我奶奶,奶奶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請走了兒子的鬼魂。 不過自那之後,趙奶奶的小指便動彈不得,關節壞死,最後只能去醫院截掉。 當時我正好放假在家,陪同奶奶一起去的鄰村,所以對這件事印象深刻。 奶奶還特意叮囑我,千萬不要和邪祟做交易。 因為毀掉人的契約很容易,想要毀掉鬼的契約,那可太難了! 我說完這番話,安言昊瞠目結舌,語調終於有了後怕的意味,“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你既然已經答應了她,現在想反悔都沒地方哭去!只能儘快趕在她消亡之前,找出阿晨的具體下落。”我正色道。 安言昊沒想到那個看似柔弱無依的柳若湘,竟會用如此陰毒的手段。 耷拉著腦袋,一副網戀失敗的模樣,深受挫折。 他從未經歷過這些靈異事件,對那些妖魔鬼怪了解太少,不知道這世上除了人,連鬼都會欺騙他! 要不是遇上了我,他可能會成為史上最倒黴的薩滿。 “之前那個阿晨曾在我夢裡喊了一串數字,二五零。 我懷疑他是在向我求救,可我實在想不明白這三個數字究竟有什麼用意?”我蹙眉思忖道。 安言昊偏過頭,朝我眨了眨眼,“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只是單純的想罵你二百五?”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安言昊被我犀利的眼刀刺傷,乖乖轉過頭思考道,“那年代也沒有手機和QQ號啊,這二百五能是啥意思呢?車牌、路標?” 我抿了抿唇,“或許,是門牌號?” 安言昊附和著點頭,“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