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婷那張明豔的臉上笑容可謂殘忍,“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嫁給你,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假裝同意結婚只是緩兵之計,我媽聽說你害怕雷擊桃木,提前把它交給了我,讓我藏在袖子裡,等到洞房的時候…… 這幾天以來,我們迎合奉承都是為了迷惑你,讓你放鬆警惕。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看見你這張殭屍臉嗎,瞅你那死出,你哪裡比得上龍冥淵? 居然還敢用手摸我……我真特麼受夠了! 人鬼殊途,難道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嗎?你已經死了大哥,就不要再痴心妄想著娶媳婦了! 即使我是你髮妻的轉世又能怎樣? 我已經重獲新生,不會再去沉湎於前世那些過往糾纏,我這輩子只為我自己而活,不會做你的什麼婷婷! 既然你不肯放過我,那我只好讓你死得更透點了!” 溫婷的每句話都讓達哈蘇痛不欲生,黑色的戾氣像血一樣從傷口處涓涓湧出,明顯抑制不住。 龍冥淵立刻上前,雙指併攏為達哈蘇傳遞靈力,可他的下頜線卻越繃越緊。 那根雷擊桃木對邪祟來說可以說是致命利器,樹枝已穿透了他的心臟,龍冥淵的靈力輸送進去如同石沉大海,於事無補。 達哈蘇微微搖頭,拒絕再讓龍冥淵為他輸送靈力,閉上雙眼,艱難說道,“你說得對,她不是婷婷……婷婷永遠也不可能傷我,她不是我的婷婷!” 我這才意識到他是在跟我說話,我連忙安撫他,“你想清楚就好了,不要自暴自棄,你的考公之路還長著呢!” 達哈蘇唇角的笑意有些悽楚,“考公可能只是我為了留存世間定下的一個執念吧,既然如此,那還考什麼……” 說罷,一股渾黑的戾氣從他傷口處大量湧出,纏繞在他周身,使整個房間都變得昏天暗地。 龍冥淵眉心一蹙,將我拉至他身後,“不好,達哈蘇要碎魂!” 我在他肩膀上露出兩個眼睛,一聽‘碎魂’這個詞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問道,“什麼是碎魂?” 龍冥淵堅冰般的雙眸緊緊盯著達哈蘇,飛快解釋道,“萬物修煉都需經過體內的精氣神,比如妖族的內丹,龍族的龍珠。 像殭屍和鬼魅這種已死之物,本就是一口戾氣在身,是修不出內丹來的。 它們如果想在短期內獲得大量能力,只有碎掉自己的魂魄。” 這不是玉石俱焚嗎? 我心裡猛地一揪,震驚地望向哈達蘇,“你為啥要這樣做?” “我的婷婷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找不到她……往後餘生皆是迷惘,悽悽冷冷,那我還不如隨她去了。”達哈蘇虛弱的語調裡盡是絕望。 “飛僵大哥,你冷靜一點,為了溫家這幾個畜生,不至這樣啊!”我勸道。 龍冥淵卻搖了搖頭,“已經來不及了。” 達哈蘇的輪廓在燈光下逐漸淡化,滿屋白色的裝飾慘淡又悲涼。 這裡原本是他今夜的新房,此時卻成為了他自己的靈堂。 “早知道會這樣,我又何苦,等上百年……” 隨著達哈蘇尾音消失在空氣中,他的身體也碎成了一攤微塵。 恰好一陣夜風吹過,飄散成煙。 許久,龍冥淵淡淡啟唇,“可惜,他若再熬上一個甲子,便可修煉成魃。即使當不成鬼差也能縱橫世間,自在逍遙。” 我心裡空落落的,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龍冥淵,我突然有點理解你了……”我咬唇說道。 他低頭看我,“怎麼?” “達哈蘇找了婷婷那麼久,以為等來了溫婷,卻發現那個人並不是深愛著他的髮妻,所以他萬念俱灰,寧可碎去魂魄也不願在這世間漫長的等待下去了。 以前我不懂,為何你說人與妖不能定下婚契,我那時候還覺得你有種族歧視! 現在我明白了,因為你們作為壽數漫長的那一方,不老不死,註定要用幾百年去尋找她的轉世。 如果運氣好,你要找的那個人和她前生性格大差不差,也願意接受你,能攜手走完一生。 如果運氣不好,遇到溫婷這樣的……反而會害了你! 而這只是短短一世啊,如果每一世都要經歷這種磨難,那還不如一別兩寬,各自歡喜。”我垂下眼睫,緩緩說道。 龍冥淵深邃的眸子凝視我許久,表情諱莫如深。 我以為他預設我的說法是正確的,誰知他陡然開口,嗓音低淡,“你說的這些,無非是愛而不深。 若真是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極致,別說百年,千年在我眼中也只是彈指一揮間。 至於她轉世投胎成了什麼性格,只要靈魂是她,那又有什麼關係? 我愛的是她的靈魂,是她投胎轉世而成的每一個人。 因為每個人都是她,都是獨立的她,而不是特定長相、性格的她。 她若願意嫁給我,那我會陪著她走完此生。 她若不願意,那我便躲在暗處,默默守著她,保護她一輩子。” 說著,他薄唇勾出一抹涼薄的哂笑,“達哈蘇萬念俱灰,是因為他沒有找到髮妻嗎? 他只是不願接受,那個曾經與他相愛的女人驟然不愛他罷了! 溫婷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她既